三個濕漉漉的人,朱九,鳳色,緋色。一隻鳥,一張網,一條魚。
“嘶嘶——”那條魚麵露凶相,在網裏掙紮不已。
阮綿無言以對:這這這……辦法也太原始了吧?漁網兜魚,就這麼把這個東西給抓了?這麼容易?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網裏的生物凶神惡煞,“嘶嘶——”
緋色用力把網係在了船甲上,擠了一把衣服上的水,嘟囔,“嘶個球啊嘶,鮫人原來不會講話的?”
“嘶嘶嘶!”
嘶嘶嘶——放開我!
阮綿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她是不是剛才……聽到它講話了?放開我,否則讓你們有去無回!
秦思道:“傳聞鮫人中習人語的不過是部分,多半是生於奈何海死於奈何海,先輩不曾踏足陸地便不識人語。”
緋色了然,“原來還是條沒見過世麵的小魚。”
……
阮綿呆呆看著那個掙紮得厲害的生物,入耳的卻漸漸成了一聲聲的“放開我”。而這一切無論是緋色還是秦思,他們都不能分辨,他們聽到的隻有嘶嘶聲。這到底是為什麼?
“綿綿,你怎麼了?”緋色關切道。
阮綿搖搖頭,“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秦瑟道:“馬上。”
馬上是多快呢?
那一天晚上,阮綿睡在浮浮沉沉的船艙裏,望著外頭漸漸西移的月亮一直在想這樣一個問題。直到旭日東升,烈日當空,晚霞滿天,夜幕再一次深沉的時候,桃花郡依然遙不可及。桃花郡好像從奈何海邊緣消失了一樣,無論他們的船行駛多遠的距離,始終碰不上它。
“別怕。”秦思隻是這樣說。
他不說倒還好,他一說,阮綿還是忍不住驚慌起來。這代表什麼?瑤山派的掌門連同瑤山派幾個精英出了趟海,找不到桃花郡了?
一隻船,能在奈何海漂泊多久?
所有人都在休息的時候,阮綿悄悄去了關押那個鮫人的船艙。事到如今,隻有它會知道桃花郡在哪個方向了。她輕輕推開了門,見到了被綁在牆角的鮫人。
它的青色的魚尾已經幹得皺巴巴的,早就沒了之前的光澤。她從船上取了一點水,灑在了它的尾巴上。
這舉動讓它驚恐地叫出聲來,“嘶——”你想幹什麼!
阮綿覺得自己在做件很搞笑的事情,她努力讓自己去適應這詭異的聽得懂魚講話的感覺,盡量裝成自然的模樣,問它,“告訴我,桃花郡在哪個方向,我就隻取你一點血,留下你一條命。”
鮫人的眼裏泛紅,凶光畢現,“嘶——”做夢!公子把你們切成一千塊!
阮綿幹笑,“一千塊哪夠,你不指路,我讓我們家公子把你碎屍萬段做成魚丸。”
“嘶——”
鮫人的吼聲戛然而止,轉而代替的是滿臉的震驚。
阮綿又盛了一舀水,笑眯眯遞到它麵前,“告訴我往哪裏走,我給你水喝。都一天兩夜了,渴壞了吧?留條小命回奈何海,或是做成魚丸給瑤山弟兄們晚上加菜,這可全由你一念之差決定哦。”
鮫人卻一動不動,它用力瞪著她,緩緩張口,你聽得懂我的話?
阮綿一愣,陰沉下了臉。
“是啊,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