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紫氣東來(5)(1 / 3)

賈敬儒火化,靈魂從高煙筒裏化為縷縷青煙飄走了。

大棺套骨灰盒,埋在了河沿上。

我向黨支部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心裏想,設身處地,我是村民的頭頭兒,進入黨組織,完全有把握。賈廣才不敢小瞧,必然召集黨員們討論討論,著手落實程序。

街上,我看到永強從村裏的二層辦公樓走出來,手裏拿著紙卷。我問:

“永強幹啥去了?”

永強說:“這是入黨誌願書,廣才哥讓我填寫。”

我說:“好,好,我也去要一份。”

黨支部辦公室裏有賈廣才和王美榮,我說:“廣才,我來填寫誌願書了。”

賈廣才說:“六個人寫了申請,鎮黨委隻給了一個名額。黨支部經過討論,確定永強是更合適的人選。”

我問:“我呢?”

王美榮說:“二哥,組織發展是分期分批的,明年再說吧。”

我是村長,永強不過是村民代表,怎麼超越了我?況且賈廣才是他的挑擔,王美榮是他的妻子,豈不是“家天下”了?

“合理嗎?”

對我的問話,賈廣才說:“黨有黨的章程,少數服從多數,我們村子有五十多個黨員,都有發言權。經過認真討論,暢所欲言。二哥你覺得不合理,從何說起呢?”

這樣說,我是少數,永強是多數?也許這是黨的秘密,我不宜詢問了,便說:“走著瞧吧。”

鄉裏鄉親,誰家的灶火門朝哪兒開都知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秘密能瞞住誰?

不妨我當回偵查員,遇上了賈守保。

我問:“守保,我打聽一件事。”

“二哥盡管說。”

“你是黨員,守保不是保守,我入黨你有什麼看法?”

“我不說假話套話,你是村長,入黨最適宜,我大力支持擁護。會上確實說過,永文年過半百,老當益壯,是廣才的好幫手。”

“賈廣才的態度呢?”

“他說,吳永文尊老愛幼,還有60袋大米捐獻給老人,矚目共睹,人們心裏有杆秤。”

“廣才是黨支部書記,為什麼我沒有填誌願書呢?”

“寫了申請的人還有永強、兆斌、孫玉海,各有所長。民主集中製,最後進行了投票,永強的票最多,就確定了。”

原來這是黨的規矩,證明我不如永強。我問:“我的不足,有人說過麼?”

“說過。”賈守保說,“天佑九叔的組織關係轉到村裏了,他衡量比較一番,說你觀念上有封建殘餘,有左傾情緒,考慮問題太複雜。”

黨組織偉大啊!我與吳天佑感情親近,本想他一定推薦我,竟然適得其反。我的不足應該當麵說,卻背後對黨說了。

有個詞兒叫“後來居上”,我當了村長,與永強衡量,是“後來居下”

了。一代比一代強,我隻好繼續守望。

大亮是我的兒子,當初借了紅衛的8萬元錢。我看大亮大手大腳,問他:

“你的饑荒還了麼?”大亮說:“沒有呢。不著急。”我催促著說:“欠債還錢,別不當一回事。”

其實,大亮糊弄了老子,我畢竟活著,沒有咽氣,後來終於真相大白了。

集日,我遇到了紅衛,說了一句:“大亮借了你8萬塊錢,我督促了,他不當一回事。”

紅衛說:“不是8萬,是20萬,不是借的,是送給他的。”

我張著嘴,眨著眼,20萬是天文數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事?我說:

“隨便瞎說!你掌握著票子的印刷機呀?”

紅衛說:“大亮買了出租車,錢從哪兒來,難道沒有說過?”

“說過是找你借的。”

“當時我說保密,如今可以泄密了。”紅衛說,“我和大亮、三立策劃,他們哥倆到了我老爸的住處,撬開了保險箱,拿了60萬元。我是主犯,他倆是從犯,三人均分了。”

“朝陽不知道?”

紅衛說:“老爸大方,從頭到尾我都向二叔彙報了。”

唉,我和賈子龍還停留在鑽木取火的時代。發明不了火柴,也發明不了打火機,隨著科學的進展,我卻伴隨著紅衛的描述穿越了時空:

原來,大亮和三立釋放以後,人財兩空,悲觀失望。

一天,三立說:“我聽紅衛說,抓鬮的餃子露了餡兒,舉報的不是別人,是他爸爸捅的。”

大亮疑惑:“不可能吧?”

三立說:“不是不可能,恰恰是能夠,紅衛要求辭職下海,加入我們的抓鬮活動。朝陽三叔認為是亂彈琴,馬上給公安局的局長打了電話,我們才被拘留了。”

大亮說:“如此說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們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三哥你說,該咋辦啊?”

三立說:“咱們被罰了20萬,連家裏的房子都賠進去了。不怪別人,就怪紅衛的老子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