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叫黃靜倩,21歲,屬兔,尚無對象。助人為樂,在縣裏被評為五講四美先進工作者。
那天大亮去到市場超市買生日蛋糕時,路過在大街前,恰好小黃的自行車軸承壞了,在攤子前等候由師傅修理自行車。小黃看了看手表,心裏著急,便站在路邊,向大亮的出租車招手。
大亮感到驚喜,心情激動,熱血沸騰,手忙腳亂,錯把刹車踩成油門,將小黃撞倒了。
我和秀麗聽了盼弟的情況介紹,始料不及,大亮應該承當主要責任。古語說一失足成千古恨,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問:“大亮怎麼錯上加錯,雪上加霜呢?”
盼弟說:“小黃的右小腿截肢了,需要裝一段假肢。說起來算是殘疾人了。但是,大亮認準一條路,頑固不化,海枯石爛心不變。”
秀麗問:“咋回事?”
盼弟說:“大亮說,隻要模樣俊俏,非小黃不娶。”
我問:“小黃和她的父母態度呢?”
盼弟說:“小黃願意,她的父母也沒有異議。”
大亮難道缺心眼,硬要娶殘疾人?這種大事不對父母說,卻讓盼弟知曉了。我說:“真不是東西!”
秀麗卻說:“小黃長得俊,又掙工資,假肢是小毛病。”
“不是東西!”我嘟囔。
盼弟問:“你說小黃不是東西?”
我說:“我不說小黃,是說大亮不是東西。”
盼弟說:“老爸,新社會的婚姻不能包辦代替。我覺得,大亮是許仙,小黃是白娘子,誰當法海呢?況且大亮不嫌棄殘疾,也算高境界。”
戀愛自主,我隻好坐山觀虎鬥了。
盼弟說:“還有,我的終身大事也解決了。”
“他是幹什麼工作的?”秀麗說,“你帶回家來,我和你爸看一眼,品學兼優,也心裏高興啊!”
盼弟說:“不是別人,是老岑。”
岑尚嶺?幹爸——親爸——丈夫,亂套了,亂套了。
社會就是社會,因為盼弟和大亮是我和秀麗造就的,婚姻竟然有了這樣的結果,措手不及,怎麼解釋呢?
我問:“岑尚嶺多大了?”
盼弟說:“老岑48歲,我26歲了。僅僅差了22歲。”
秀麗說:“差20多歲,不好啊!我和你爸同歲,如果你和老岑差了20多歲,是下一輩了,能不能起結婚證?”
盼弟笑了,說:“媽,國家政策沒有規定啊?”
我說:“老岑的媳婦離婚了麼?”
盼弟說:“他的妻子病逝了。當時他認為我年輕,耽誤了我的青春,本想找個老伴兒。我不依不饒,表示要嫁給他。因為我到婦聯的時候,搞過戀愛關係,誰也不知道。”
秀麗說:“他的年齡大些,不般配啊!”
盼弟說:“孫中山比宋慶齡大27歲呢。”
我說:“那是偉大人物,你怎麼類比?”
盼弟說:“學習偉大人物,不是過錯。不但有孫中山,還有楊振寧。”
“楊振寧是幹啥的?”我問。
盼弟說:“楊振寧是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科學家。他82歲,娶了的妻子翁帆28歲,相差了54歲呢。”
秀麗插話:“人家是大科學家,你不過是科級幹部,圖啥呀?”
盼弟說:“老岑的資產有五千萬,誰能比?假如我們辦了手續,正式結婚了,財產是共同所有的。”
唉,舊社會女人裹腳,新社會女人不能裹腳。舊社會男人穿褲衩,新社會女人穿褲衩,越說越亂。
我仍有一個顧慮,說:“你的簡曆上,老岑是你的父親,如今你倆竟然變為夫妻。怎麼解釋?”
盼弟說:“我倆考慮到了。我得病後,找到了拋棄的你倆,因為那是親生父母,有血緣。老岑不過是養父,沒有血緣。假父女改為真夫妻,當然行得通。”
盼弟和大亮的婚姻竟然如此異樣,我和秀麗無法幹涉,想幹涉也幹涉不了,隻好無可奈何,望洋興歎。
當夜躺在炕上,輾轉反側,失眠了。說起來,我倒是“始作俑者”了。
若幹年後,我和曹巧玲的私生子是否會輪到我的頭上?隱私雖然不公開,名字上也有寓意,比如,我叫吳永文,巧玲生的孩子叫趙效文,以“文”效仿,必然是巧玲的主意,顯示遺傳。曹巧玲的丈夫被蒙在鼓裏,默然不問。她知我知的秘密,藏在了心底。糾結纏繞,揮之不去,頭腦裏總是閃現一連串問號:出現了問題怎麼辦?人們知曉該怎樣議論?我在搓繩寨能不能站住腳?
是不是能繼續當村長?是否對得起秀麗的純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