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間裏,有點點的紅色光芒若隱若現,有什麼東西摩擦著地板的聲音響起,一片黑色的陰影在地上迅速的擴大著,偶爾,會有碧綠色的一條在裏麵閃現穿梭,再隱匿其中。
慕瀟瀟躺在床上,雙拳握得緊緊的,她滿頭的汗水,整個人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她的雙眼緊閉,那點點的紅色光茫,從她的眼角絲絲的溢出。身後,她黑色的長發瘋狂的纏繞,生長,很快鋪滿了整張床,再慢慢向地上延伸。她就這樣躺在用自己的長發織成的床單上,整個人,愈加顯得透明蒼白。
那雙眼裏紅色的光芒溢出得越來越多,慕瀟瀟努力的掙紮著,卻好像怎麼也睜不開自己的眼睛。一點冰涼的觸感在臉上滑過,帶著她所熟悉的味道,有細小的東西輕輕的觸碰著她的臉頰,慢慢的,不厭其煩。那冰涼的觸感漸漸喚醒了她,慕瀟瀟睜開眼,眼底的紅光一閃而過,再慢慢消失,她沉默的躺在床上,任由身後黑色的長發像潮水一樣退縮,變回原來的樣子,她卻似乎毫無所覺,像是早已經習慣了自己這個樣子。
窗外的月光依稀的照進來,更顯得她的臉色慘白,良久,她才慢慢抬起手,撫上自己的肩頭,“青兒,謝謝你。”
青兒立在她的肩頭,搖搖自己的頭,再親昵的用細小的尾巴纏繞著她的小手指,慢慢摩擦,恍若安撫。
慕瀟瀟露出一個輕淺的微笑,那笑,像是開在山間最美的罌粟花,隻可惜,除了那條碧綠色的小蛇,無人可以看見。她慢慢爬起身來,黑暗裏,月光將房裏的東西都渡上了一層慘白色的光,她的後背一片濕潤,那是剛剛惡夢裏流下的汗水。
慢慢拿起旁邊的衣服,她站在房間裏惟一的鏡子前,脫下身上的衣服,靜靜凝視著鏡子裏的自己。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裏,修長筆直的雙腿,盈盈一握的腰肢,胸前的豐滿,還有,臉上魅惑眾生的淺淺微笑,隻是那笑,正在慢慢改變了味道。
慕瀟瀟伸出手,慢慢撫摸著自己的胸前,在那裏,一條醜陋的傷疤從右胸的側麵,延伸到左邊下腹處,猙獰的,觸目驚心,她慢慢的撫摸著,臉上輕淺的微笑漸漸消失,眼裏的光芒,閃現著刻骨的仇恨。
這是娘親死後的第十年,記憶裏溫婉美麗的麵容早已模糊不清,就連每晚的夢境裏,也隻是她模糊的影子,即使是這樣,那晚發生的事卻早已刻在了骨子裏,再在每晚的夢裏,無數次的回放。
黑色的長袍慢慢遮住了胸前醜陋的疤痕,也遮蓋住了白玉般的肌膚,她眼底的光芒閃爍,轉頭,注視著旁邊的櫃子,那上麵,靜靜的擺放著一塊黑色的牌位,從旁邊拿出三支香,她的手指在上麵快速滑過,香頭的輕煙冉冉升起,把三支香插在牌位前,她的眼神慢慢幽深,伸出手,她靜靜的撫摸牌位上的名字,“娘,相信我,你不會等太久了。”轉身,她大步走出房門。
這是焰落宮弟子專用的修煉場,黑暗裏,一個影子在裏麵輾轉挪移,手中的長劍反射著幽深的光芒。
兩個人影站在屋外的房頂上,靜靜的注視著那個舞動的身影,“她又做惡夢了?”淩焰背負著雙手。
淩炎站在他的身旁,搖著頭,眼裏有些疼惜,“每晚不都是這樣麼?我看,那些仇恨已經讓她刻骨銘心,一日不能報仇,她恐怕一日不能安穩的睡覺。”
“有得必有失,若非有著那些仇恨,她怎麼可能進步得這麼快,現在,她的焰落訣已經漸入佳境,修煉也已經到了玄之鏡顛峰,隻需要再一個契機,也許就可以突破地之境了!”淩焰笑著說道,眼裏是欣慰的光芒。
“如果可以,誰願意這樣刻苦的練習,她也隻是想讓自己的心慢慢的靜下來吧!”
“她是我最出色的弟子。”淩焰由衷的讚歎。
淩炎也慢慢笑了,眼裏有著自豪,“是啊,從她正式出現在焰落宮,也已經五年了,而跟著我們修煉也才十年而已,論學武的天賦,我不如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