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大師大膽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外邊是大師閑淡如鶴，裏麵是刑氏焦急如……虎。
當潘瑾來到會客廳便是這樣想到，隻見堂上之人著得羅（道袍），蓄著長須，整個人給人一種鄰家老爺爺的慈祥。唯有那一雙眼睛流露的仿佛什麼都已知曉的淡然神情，讓人禁不住收斂了許多不該有的心思。本來是一仙風道骨的人物，加上那一雙眼睛，反而有點像朝堂上自己打交道的某些大人物。
“這般出塵如仙的人物怎會來到我的邸衙？”看人麵相心中對傳的話已信了三分，雖說心上相信，但這麵上卻未露分毫。
“大師遠道而來不曾遠迎，還望大師諒解。大師不知仙居何處？為何言我家幼兒壽淺福薄？”一邊作揖一邊也將心中疑惑問出，想來哪家父母也沒辦法接受這種消息，隻盼早早弄清楚才好。
“居無定所，四海為家。本不應泄露天機，奈何故人所托，庇佑小童安康。”無印這時緩緩地從椅子上起身，卻不忘用衣袖拂了拂不存在的灰塵。
“煩請大師相告。”
“大人是否曾有子女兩人，但都與世無緣？”
“此事眾人皆知。”
“唉~這世間凡生育子女，向來有三朝、滿月、百日、周歲之習俗。富貴人家大多開筵或演戲，大肆宰殺豬鴨雞羊。向聞‘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上天恩賜子女與人，而人不知惜福，反因子女宰殺許多生靈。上天賜一生靈，反傷無數生靈，天有何必再給子女與人？凡父母一經得子女，或西廟燒香，或東庵許願，莫不是希望子女無災無病，福壽綿長。如今用毫無緊要之事，殺無數生靈，花費許多。先是替他造孽，又不懺悔，何能盼其福壽？令千金命格非凡，更不可有此俗孽，否則將來所成之事甚難。”
“習俗如此，我輩亦無法免俗。可這……消息已然封鎖，府中也無多舌之人。小子實在不明大師怎知是女嬰？”
“以陰陽而論，午後屬陰，雙亦屬陰，純陰主女。且令千金是否將產之時，異香滿室，既非冰麝，又非玉檀，似花香而非花香，時刻變幻，竟百種之多。生產之後，消失不見似恍然如夢。焉乎？”
“這……。大師所言俱是實情，可小女自當如何？”
“姑且讓小童隨我至靈霧寺修行至碧玉年華，或可劃去大半災禍。且大人向外隻能言說今日是男嬰降生，可替令千金省下不善之事。還望大人能讓令千金舍身。”
“如此這般，可容我夫妻二人商量一下？”
“請。”
在回廊處潘瑾還在細想如何同刑氏說起這事，轉眼間已經到了房門外。
“是左腳先進還是右腳先進？算了，橫豎都難免一說。隻希望夫人可以泰山崩於前後左右而不變聲色。”身後的福子聽著前邊大人的歎息，不禁有些替自己和大人發愁，這世間可有醫治懼內的良藥？若是有，自己就是拚了老命也要買一瓶回來。
內室中刑氏已不複剛剛的彪悍，正看著身旁的孩子一臉的寧靜。
刑氏本身就是一美人，此時注視著自己的孩子，母親的光輝映的刑氏更是美上三分，剛剛生產完的虛弱在臉上顯露無疑，整張臉比白紙更白，卻也使刑氏更為惹人憐愛。
“夫人，……。”
“老爺，事情我已知曉。既是靈霧寺大師，孩子能待在大師身旁也能多福。一切全憑老爺做主吧。那，先過來看看孩子吧。”
“恩，你們下去吧。我同夫人還有話要說。福子，你也下去。”
“是，老爺。”
待眾人下去之後，潘瑾小心翼翼地靠近床邊。海邊漁人常言：暴風前的海麵總是格外寧靜。
接著看孩子的契機，潘瑾一直在偷偷留意自家妻子的後續動作。
這還倒不是潘瑾過於小心眼，隻是平時不出三個數，刑氏準在丈夫屏退眾人後狠狠衝潘瑾發泄。為了應對種種，潘瑾隨身攜帶的手帕就不下十條。
“瑾郎可為孩兒取名？”
“有，為夫隻希望她‘不惟金玉其質，亦且冰雪為心’所以，取名涵雪。夫人覺得呢？”
“涵雪，涵雪，小涵雪，喜歡這個名字嗎？”
“孩子剛出生，哪裏懂得？”
“哇…。嗚哇…。”剛才還安靜的女嬰仿佛知道自己被看輕了，憋著勁證明自己的不同哭得撕心裂肺。
“你瞧，涵雪在為自己爭辯呢？”
“好，好，好。她剛出生就聰穎！”還是娘子重要，自己先退一步總是好的。
小人倒也機靈，話音落，哭聲止。看得潘刑兩人驚喜不已，這潘瑾是驚，刑氏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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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工出細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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