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內皆兄弟”,華夏文明的兄弟情懷無邊寬廣,每一個人都應該釋放善意,這就是人類文明的真正趨向。魯迅讚歎華夏文明的仁者是國家的棟梁,舍身求法的正士。仁者在戰勝心中的惡的事業中做出了不朽的貢獻,是華夏文明的道德力量的支柱之一。智者了知孔子大大提高了中國的人性,但可惜沒有把中國的人性提得更高。孔子觀察的世俗諦的人性,又觀察了道義諦的人性。世俗諦的人性是不圓滿的,容易被惡感染的;道義諦的人性就是靈性,是圓滿的,聖潔的。但後世仁者傳承了孔子的世俗諦的人性,沒有傳承孔子道義諦的靈性。仁者對人性中的惡發起了戰鬥,但對惡的本體的觀察還不夠深入,最後以惡製惡的法家學說乘虛而入,侵入了國家治理之中。法家是貪欲很重的一群人,他們對一時的成敗很在意,但對華夏文明的命運毫不在意。
仁者的戰場
仁者為了捍衛華夏文明,對惡發起了戰鬥,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為後世樹立了榜樣。但仁者或者認為已經大功告成,或者認為惡不可能被徹底戰勝,停下了對惡的戰鬥的腳步。仁者低估了惡的力量的強大,因而削弱了華夏文明對惡的戰鬥力。殺身成仁是華夏文明的誌士仁人的精神力量所在,顯示華夏文明對惡的不妥協態度。孔子警告世人“巧言令色,鮮矣仁”,語言動聽、心懷叵測是魔鬼的基本形象。亞當和夏娃在伊甸園快樂地生活,但魔鬼化為蛇來引誘他們,使亞當和夏娃誤食了伊甸園中的蘋果。人類從此開始勞作受苦,還遭受生老病死、各種天災的折磨。這是代表善的神與代表惡的魔鬼的戰鬥記錄。善對惡的戰鬥力提升了,惡不管如何更換馬甲,都逃不過代表善的神的眼光。理念化不是無聊的呻吟,而是宇宙本體的實相,所以理念化是除惡的一把利劍。儒家的理念化很膚淺,在本體論上輸了一局,對惡的戰鬥失去了利劍。
善與惡的戰爭
愚者凡夫度過一生,獲得快樂和痛苦,至於來生如何,人生的歸宿在哪裏,迷茫得很。我們今天所在的這個世界有惡有善,善與惡正在發生一場驚心動魄的戰爭,這場戰爭的結局決定了每一個愚者凡夫的命運。但愚者凡夫對這場發生在他們身邊而且對他們命運攸關的戰爭一無所知。“愚者暗於成事,智者見於未萌。”愚者對於已經發生的重大事件也沒有感覺,而智者對還沒有發生的事件都已經了然於胸。智者觀察人類文明中發生的善與惡的戰爭如同在劇院觀看一場正在上演的悲喜劇一樣,善與惡是這場悲喜劇的兩個演員。智者對這場戰爭的雙方都十分了解,每一個回合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人類文明不能對隱藏在人性中的惡作堅決的鬥爭,則人類文明危矣。愚者凡夫看到了國家間的戰爭,暴徒與平民的戰爭,但沒有看到善與惡的戰爭。智者看到的隻有一場戰爭,就是善與惡的戰爭。善與惡的戰爭是一場自由意誌的戰爭,不是善戰勝惡,就是惡戰勝善。善戰勝了惡,則威脅人類文明的戰爭都會煙消雲散。惡戰勝善,則威脅人類文明的戰爭會愈演愈烈。善與惡的戰爭是唯一發生在人的內心的戰爭,是人性本身的戰爭,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難以分別,敵我雙方從外相上看是同一個人。
心理疾病
現在社會的高度緊張使精神疾病大幅增加,憂鬱症和焦慮症隨處可見。心理醫生知道這些精神疾病是病人心理內部的疾病,而不是病人身體內部的疾病。在心理醫生看來,病人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一個是健康的人,在支持自己的健康成長。一個是不健康的人,在扼殺自己的健康成長。這兩個人之間在發生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病人來到心理醫生這裏,已經經過了很久的自我掙紮,但病人感到自己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戰勝內在的敵人,自己很可能被打敗,生命將受到威脅。心理醫生對發生在病人內心的戰爭洞若觀火,因為他已經看到病人是互相搏鬥的兩個人,但病人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理醫生要幫助其中的那個維護生命的人戰勝那個扼殺生命的人。心理醫生使病人明白自己心裏有AB兩個心理角色,A維護生命,B扼殺生命。A與B兩個心理角色是互相敵對的,無時無刻都處於搏鬥之中,但糾纏在一起,自己很難分辨。心理醫生告訴病人,扼殺自己的就是自己,是自己中的其中一個心理角色。心理醫生幫助病人維護生命的A角色戰勝扼殺生命的B角色。觀心是治療心理疾病的重要方法,愚者凡夫與智者的重要區別就是觀心。智者時刻在觀察自我的心,愚者凡夫從來不會觀察自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