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院每年期末都要評選5名最佳實習醫生。我想埃米一定會入選,醫生如果都像她那樣忘我就好了!但評選結果卻令我大吃一驚,埃米落選了,納特卻出現在光榮榜上。這怎麼可能呢?我找到馬羅爾醫生,問他是否知道最佳實習醫生評選的事。“當然知道,我是評委之一。”馬羅爾醫生說。

“為什麼埃米沒當選?她是所有實習醫生中最負責的人。”我憤憤不平地問。

馬羅爾醫生的回答令我終生難忘,也徹底改變了我對“職責”一詞的理解。

埃米落選的原因是她“負責過頭了”。她把為病人治病當成了自己一個人的職責,事無巨細統統包攬。但世界上沒有超人,缺乏休息使她疲憊不堪,情緒波動,工作容易出錯。納特則看到了職責的界限,他知道醫生隻是治療的一個環節,是救死扶傷團隊中的一員,病人隻有在醫生、護士、營養師、藥劑師等眾多醫務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下,才能更快康複;他嚴格遵守遊戲規則,不越雷池半步,把時間花在醫生的職責界限內。因此,納特能精力充沛,注意力高度集中,很少出錯。

馬羅爾醫生最後說:“埃米精神可嘉,但她的做法在實踐上行不通,醫學院教了她4年兒科知識,並不是讓她來當護士或者營養師的。我們希望她能學會隻負分內的責。”我恍然大悟,現代社會的職責都是有界限的,每人都必須學會分工協作,“負責過頭”未必是好事。

人人都怕反光鏡

林雪覺得很鬱悶。

參加工作一年來,她第一次確確實實感到身邊的“場”有點冷。

林雪沉默。

阿雯又道:你想想,你真沒有因為自己的優秀而對同事造成過傷害嗎?千萬不要做那麵人人都懼怕的反光鏡啊!

林雪回憶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一次,因為她提前完工,上司要求另一些環節的同事也加快速度,對方說了些難處,上司道:林雪三天前就做完了,你們有什麼不可以的?

結果,那次造成了全體加班。她明白了。

上班後不久,林雪和麗姐被派去給一個食品公司做準備上市的財務報表,林雪負責流動資金部門,麗姐負責固定資產方麵。這次,林雪刻意遷就麗姐的節奏,有時還會幫幫她的忙,兩人幾乎同時完成任務。大家都是明白人,完成工作後,麗姐特意請她喝咖啡,她有意無意地告訴麗姐,自己才工作,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做得不好被淘汰,弄得心很累,連周末都不敢休息,連男朋友都罵她是工作狂,真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麗姐聽後一臉同情。

看到有同部門的女同事穿了新衣,她會感興趣地問問價格、質地,對方興致高漲,一股腦地把自己的審美取向統統說出來。

下午閑下來,她會主動買些小零食,和大家一起聊聊天,碰到有人抱怨上司,她也會說:“天下烏鴉一般黑……”

這樣過去幾個月,漸漸地,她感覺身邊的氣氛活絡起來,以前客客氣氣地稱她“林小姐”的同事,現在都“林子,林子”地叫,就像喊自己家裏的小妹一般。

也不是不矛盾的。林雪有時感覺自己浪費太多的時間在人際關係上,如果沒有這麼多無謂的應酬,自己也許能做更多的事,可是,那次春遊的遭遇又讓她心生恐懼,她寧願少做一些事,也不想被同事們劃出圈外。

三年後,林雪升了職,上司告訴她,升職的理由是她既能做好自己的工作又能協調好同事關係。聽到上司這樣說,她忽然明白了;其實單靠一心一意做業務,是成不了大器的,而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必須懂得與人交往的真諦,就是古人說的那句“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到林雪展開她的新工作時,她更加發現,做上司靠地位是壓不了人的,而且,就算對方迫於無奈暫時屈服,也不會好好做,自己同樣會被認為無能。實際工作中,要想大家工作做得好,確實需要一個良好善意的人際環境。

至今,她仍然常想起阿雯的那句話:千萬不要做那麵人人都懼怕的反光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