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年輕人雖說新婚不久,並沒有怎麼兒女情長,還像往常一樣,隻不過從兩張床上挪到一張床上睡覺。
張劍自從到刑警大隊工作以後,任務繁重,工作起來是沒日沒夜。他本來就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倒不覺得什麼,這可苦了姚琴,她既感到寂寞,又為張劍擔心,因為張劍麵對都是一些窮凶極惡的歹徒,稍一不慎,輕則掛彩,重則丟命。這幾年公安戰線上每年都有幾千名民警為保護人民群眾的財產和安全犧牲生命,傷的不計其數。
張劍按照既定的計劃,一步一步實施。他首先調查保時捷跑車,但幾次到天龍賓館都被保安攔住了,保安說:“劉董事長不在,他到海南渡假去了。”
張劍知道保安是在說謊,他頭一天還從電視新聞還看到劉天龍踏著積雪到貧困山區扶貧救災送溫暖,史本善親自陪同,他什麼時候又跑到海南去了呢,這不擺明劉天龍不想見他,他是不是心裏有鬼?
張劍把這些情況告訴了張一民,張一民思忖片刻,說:“明天下午市裏要召開全市十強企業春節團拜會,我也要去參加,你可在會場外麵等著,會議一結束,你就攔住他請他協助調查,但要注意分寸,機會不好就算了,以後再找機會。”
張劍答應一聲,第二天下午就守在會場外,中途劉天龍上衛生間,張劍覺得機會來了,也裝做上衛生間。
在衛生間,劉天龍小便完,正在水池邊洗手,見一個人靠在衛生間的門後用仇視的眼光看著自己,吃了一驚,心下老大不快。
張劍說:“是劉總吧?”
“是啊,你是?”劉天龍疑惑地問道。
“我是金凰市公安局刑警隊的張劍,想問您一個問題。”
“明天到我辦公室談吧,我還要去參加會議。”劉天龍一邊烘手一邊回答。
張劍說:“我去過幾次,保安說您到海南渡假去了,隻耽誤您兩三分鍾。”
劉天龍說:“我剛從海南回來不久,他們可能還不知道,你說吧,什麼事?”
張劍問:“金魚灣命案當天下午,您在做什麼?”
劉天龍鄙夷地說:“怎麼?你懷疑我?你在背後調查我?讓你們陳虎局長來問我,你不夠資格。”
張劍見他輕視自己,氣不打一處來,連珠炮似地說:“據我們調查,那天下午你獨自開車到現場,指揮天龍幫打敗了長生幫,將其中一人砍傷致其落水後溺水身亡。然後你逼走李誌成,將他控製起來或加以殺害,讓賈海波出麵在金魚灣漁場搞旅遊開發,從事非法經營,謀取暴利。別看你現在風光滿麵,遲早有一天我會親自將你送上斷頭台。”
劉天龍火冒三丈,氣急敗壞地說:“滾開,你不要在這裏信口雌黃,你說的這一切要拿證據來,否則我告你誣陷。”
劉天龍走近張劍,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分鍾,以往他這樣看人時,底下的人嚇得兩腿發抖,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而他從張劍眼裏看到的卻沒有絲毫畏懼之感。劉天龍暗暗覺得這個人不好對付,將是一個棘手的對手,他湊近張劍的耳朵說:“小子,別狂,說大話誰都會說,搞不好你沒送我上斷頭台自己倒先栽進去。”說完,他拉開門,朝會場走去。
張劍沒有達到目的,他知道劉天龍不會說的,所以一開始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不想自己投石問路,激將劉天龍原形畢露,反而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劉天龍被張劍一鬧,心情很糟糕,他還不等會開完,就稱集團有事先走了。他回到辦公室,打電話給陳虎說:“陳局,怎麼好久沒到我這來,兄弟很想你,今晚我們再喝一次。”
陳虎自從那晚過後,思想鬥爭了好久,覺得對不起那個叫胡麗的女孩子,如果她是個賣淫女,給點錢反而求得良心的平安。他想有機會再見見她,碰巧劉天龍打電話過來喊喝酒,於是說:“那天被你那個大堂副理害慘了,好幾天才恢複過來,今晚我要報一箭之仇。”
劉天龍說:“好啊,你過來,我讓她陪你喝,可別仇沒報著又受傷害啊。”
五分鍾後,陳虎西裝革履地來到了5188房間。
劉天龍、潘萍和胡麗已經在恭候了。劉天龍讓胡麗挨著陳虎坐下,自己則摟著潘萍。
陳虎見到胡麗有些不好意思,又見劉天龍親熱地摟著潘萍,隻覺得一雙眼睛不知向哪裏看好。他低頭看著地毯,裝作抽煙。
劉天龍嗬嗬笑道:“陳局,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見著女人縮手縮腳的,是不是嫌小胡不好看啊?不好看我給你換一個。”
陳虎忙說:“不,不,小胡不錯。”他怕劉天龍看出自己與胡麗之間的端倪,於是將手搭在胡麗的肩膀上。
劉天龍滿不在乎地說:“小弟這裏別的不敢說,漂亮女人有的是,要是哥哥看上哪個,對小弟說一聲。人生在世,不就吃喝玩樂四個字,當及時行樂,否則老了後悔也遲了,要那萬貫家財有何用,又不能帶到土裏去用?”
陳虎點了點頭,說:“我與你不同,你是老總,想玩就玩。我可是黨員幹部,有紀律約束的。”
劉天龍哈哈笑了起來:“共產黨不搞終身製,你能當一生的幹部?現在你是在台上,可你想過沒有遲早有一天要下台,聽說現在切杠切到五十五歲,你能還幹個十年,十年後你就退下來無事可做了。那時想玩身體也不允許了,你就隻能跟幾個老頭老太曬曬太陽聊聊天了。”
陳虎知道劉天龍說的是事實,像他這種科級幹部幹到五十五就要下來了。他默默地抽煙,沒有說話。
劉天龍見陳虎被自己的一番話打動了,便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撥通了史本善的手機:“史哥,過來聚聚,陳局也在我這裏。”
劉天龍掛斷電話,讓潘萍去喊何慧來。然後湊近陳虎說:“這個老史,前不久硬是將我這裏的一個小姑娘強奸了,我好說歹說才擺平了此事。要是小姐,一百個也沒事,人家小姑娘還是個處,強行就不應該了。等會他們來了,咱們不談此事。”
陳虎聽了劉天龍說的話,想到自己也對胡麗非禮了,臉一紅,他怕劉天龍看見,連忙掩飾說:“幸虧你做工作,否則史局長就難堪了。”
劉天龍笑著說:“兄弟嘛,應該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那才叫兄弟。你要是看上小胡,我幫你做思想工作。”然後他對胡麗說:“小胡,當著陳局的麵你實話實說,要是陳局看上了,你可同意跟他好?同意你就點一下頭。”
陳虎連忙阻止說:“天龍,這樣不好,不能強人所難。”
劉天龍說:“這你就不要過問了,小胡,你倒是表示一下呀。”
胡麗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臉羞得通紅。這一切被陳虎看在眼裏,心裏無比的歡喜。
潘萍和何慧進來,接著史本善也來到了。
史本善笑著說:“今天晚上開party啊,可以好好放鬆放鬆了。陳局,你的事沒幫上忙怪我,不過我覺得一把手也沒當頭,什麼事都要過問多累人,你看我一個副職整天優哉遊哉的,不也快樂瀟灑?”
史本善一邊說,一邊摟過小慧,將臭哄哄的嘴湊在小慧臉上親了一下。
酒足飯飽,劉天龍稱還有點事,讓胡麗和何慧陪兩位局長到樓上包廂跳舞,說兩位局長平時缺少運動,跳舞也是一種健身運動。四個人摟摟抱抱著上樓去了。
陳虎湊近胡麗說:“小胡,這幾天不見,可把我想壞了。”
胡麗用手指點了一下他的鼻子,說:“假話,想我怎麼不來找我?”
陳虎拍著胸脯說:“我是說真的,但我怕這對你不好。”
胡麗親昵地說:“人家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對人家好點。”
剛跳了一支舞曲,史本善就找借口和小慧到包間裏去了。陳虎和胡麗跳了一會,見胡麗確實不像三陪小姐,一顆心也就落地了。他在心裏琢磨劉天龍的話,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時下的一些官員哪個沒情人,如果能找個像胡麗這樣的情人倒也不錯。他貼著胡麗耳朵說:“我很想你。”
胡麗身子抖動了一下,挽著陳虎的胳膊出了舞廳,向一間包房奔去。
兩個人一陣瘋狂地親熱之後,陳虎穿衣要走,胡麗拉住他的手臂說:“你別走,留下來陪我好嗎?”
陳虎說:“我也很想留下來啊,但我們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如果在這裏過夜,劉總就會知道的。”
胡麗撒嬌說:“我不管,我隻要你。你隻要來找我,我們的事他遲早都會知道的。隻要我們兩個人好,誰也拆不散我們。”
陳虎何嚐不想留下來,但他心裏還是有點顧慮,哄騙胡麗說:“下次一定留下來陪你。”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劉天龍打來的,接聽後忙對胡麗說:“是劉總打來的,他找我談點事,我下去了。”臨走,還在胡麗的嘴唇上親了一口。
陳虎來到劉天龍的房間,劉天龍對潘萍說:“你出去忙你的事,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們。”
潘萍走後,劉天龍緊貼著陳虎坐下,說:“沒打斷哥哥的好事吧,小胡這丫頭不怎麼聽話,我勸說她好幾次,還說每月給她多加兩千元,一個農村小丫頭哪裏會遇到這樣的好事,可是她愣沒有答應,哥哥你拿點手段,等生米做成熟飯,她就會對你死心塌地。女人都是這樣,把第一次看得跟命似的,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不愁有第二次、第三次…”
陳虎覺得胡麗這小丫頭不錯,但他暫時不想劉天龍知道自己與胡麗的關係,輕描淡寫地說:“看緣份吧,我相信緣份。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人一生有幾個女人,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可能不如你和史哥,桃花運不斷,我可是命裏缺少桃花的。”
劉天龍哈哈笑了起來:“有意思,那我就在你命裏栽幾棵桃花,讓我們三兄弟一起‘桃花源裏常耕田’啊。”
陳虎跟著哈哈笑了起來。“天龍,你說有事找我,不會就這事吧?”
劉天龍收斂了笑容說:“老哥,兄弟問你一事,你們隊裏是否有個警官叫張劍的?”
陳虎說:“有啊,剛從鳳凰湖水上派出所調來,喜歡打抱不平,好出風頭,我不大喜歡他,倒是張一民局長對他很器重,說他是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是個人才,準備讓他幹城東中隊的中隊長呢。我當然不同意了,這個中隊長可是重要崗位,要用我的人首先得征求我意見吧。市委宣傳部江副部長找過我多次,想將他舅佬爺安排在這個位置,我已經答應了。現在我正愁著回不了人情呢。我說張劍才來幾天,這樣用人怕眾人不服,張一民才作罷。你怎麼突然提起他,難道你要幫他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