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連環殺戮(2 / 3)

張劍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出,顯然,他已經給公安局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張劍內疚地說:“張局長,我┉我一時湖塗,沒想到這麼多┉聽說那個女的可能是賣淫女┉這一切後果由我一個人承擔!”

“你承擔?你他媽的能承擔得起嗎?”張一民火了,平時很斯文的他從不說髒話的。“你以為這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嗎?現在我們整個公安局都因為你背上了黑鍋。你說你是冤枉的,現在證據確鑿,再說賣淫女也是人,賣淫女就能強奸嗎?醒醒吧你!你把我們坑苦了,不是因為你,今年咱們就能跨入全省優秀公安局的行列。你知道的,為了這個榮譽,大家辛辛苦苦地幹了好幾年,可是現在被你一個人葬送了!”

張一民站起來,在張劍麵前來回走動著,情緒很激動,他繼續大聲說:“我們局黨組對不起你嗎?全局三百多名幹警對不起你嗎?你害我們大家跟你一起抬不起頭來。你這個混蛋,你有什麼資格、你憑什麼要如此傷天害理?”

這時陳虎也在旁邊幫腔道:“張劍啊張劍,張局長對你過去的工作和成績是肯定的,對你的才學也是器重的,可你卻辜負了領導對你的期望,你是自己把自己的前途斷送掉的。這件事情發生後我們很痛心,也替你惋惜。但你要知道,我們要從嚴治警,在原則問題上我們決不護短,等待你的將是法律的製裁。”

正在這時,一個民警走了進來,他湊近張一民局長身邊輕輕地說:“何書記他們到了,要先與你溝通一下。”

“我知道了,請他到會議室,我馬上就到。”他遞了個眼色給陳虎,兩個人迅速離開督察室,臨走的時候,張一民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卻滿腔無奈地看了張劍一眼。

公安局四樓的會議室裏,氣氛十分的平靜。往常開會前大家總是有說有笑的,現在因為這一特殊的事情都緘口不語。

空氣仿佛像凝固起來一般。接待處漂亮的女警察在來回穿梭著,不停地給參會的人員添茶水。

公安局黨組成員全部到會,參加會議的有政法委、檢察院、監察局及市紀委的同誌。

何長來副書記掃視了一下會場,然後看了一眼張一民局長,說:“今天在這裏召開一個緊急會議,討論的問題是公安局刑事警察大隊民警張劍涉嫌強奸一案的調查處理工作。這件事情發生在昨晚11時許,地點是金河賓館306室,被害人名叫何慧。何慧被強奸後,趁張劍睡熟的時候撥打110報警,治安民警對其實施抓捕時,他依然酣睡。事情發生半個小時後,張局長召集局黨組成員開會,對工作進行了及時布置,並采取了相應的措施。今天早上,張局長到政法委遞交了書麵彙報材料,根據材料上反映的情況來看,張劍強奸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麵:一是從何慧陰道提取的精液,證明兩人發生了性關係;二是張劍身上抓撓的指印,表明何慧曾經強烈的反抗過;三是何慧在事發後及時報案,表明她是在違背自身意誌的情況下發生性關係的,非自覺自願。四是張劍昨晚被抓獲後,局領導指示其寫出情況說明,現在他隻字未寫,也未對自己的行為進行了任何辯解;當然口供也是必須的證據。賈書記指示一定要嚴肅處理,要求政法委牽頭,成立專案組,由我擔任組長,成員主要由檢察院、監察局及區紀委的同誌參加,公安局督察室配合調查。下麵我提三點要求:一是考慮他是一名警察,本局人員進行回避是符合法律規定的,今後的訊問材料將由檢察院來進行。二是盡可能地采取措施控製其消極影響,在案件事實未查清前,不傳播、不報道、不接受新聞采訪。三是對張劍采取刑事拘留強製措施,然後內查外調,爭取把工作做細做實,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

何長來講完,沒有掌聲,會場依然一片寂靜,大家都神色凝重地看著張局長。

張一民喝了口茶,然後他一字一頓地說:“我代表局黨組支持史書記的意見,並遵照執行。公安局出了這起案件,是我治警不嚴,我願意承擔領導責任。對專案組的工作,我們公安局全力配合。”

就這樣,張劍被刑事拘留了,直接送進了看守所。

當張劍跨進看守所的大門時,全所的幹警上到所長下至一般幹警都大大地吃了一驚。在金凰市還從來沒有警察被關進這個門裏。

胡兵所長用痛惜的眼光瞅著張劍,說:“小張啊,你是我們局的人才,是局黨組重點培養的對象,再過幾年咱不說局長的位置是你的,至少你當個副局長那是不成問題。可是你現在卻不自重,犯下這麼大的事,你,你┉你叫我說什麼好呢?”他沉重地歎息起來。

正當他將張劍的名字輸入電腦中在押人員名單上時,張一民打來電話,讓他盡可能地關照一下。

張劍隱約聽了部分,心頭湧上一股熱流,他現在隻恨自己,對不起那麼好的局長。

“張劍,隻好委屈你了。李明,將他關押在2號監室。”胡所長向門外的李明喊道。

一個年輕的民警走進門來,帶張劍來到裏麵的一間屋子裏,李明給張劍解開手銬,讓他脫下衣服檢查,看他身上是否有傷、是否攜帶危險物品?接著李明將他衣服上銅鈕扣及金屬拉鏈用老虎鉗哢嚓哢嚓的剪掉,防止犯罪嫌疑人想不開自盡,這都是一些預防措施,張劍明白這些程序,隻是可惜那件夾克外套,那可是姚琴送給他的結婚禮物。身上所帶的物品都要留在這裏,包括手機、現金、香煙等等。然後李明又拿出一張表格,是一張人員登記表,李明讓張劍用手指沾上印泥,先是大拇指,然後四小指並攏,最後是手掌在表格上按下指紋,兩隻手都按完後,一張表格也就嚴嚴實實地布滿了指紋。張劍知道這是公安係統信息化的要求,也就主動地配合完成了。

這一切做完,李明拿來一件黃色的馬夾,馬夾背後印著76號,下麵是金凰市看守所一排小字。張劍順從地穿上馬夾。李明還給了他一雙布鞋、一個飯盆、一個塑料勺子、一套刷牙用具,然後讓他在指定的位置用三種姿勢照了三張數碼照片用於存檔和日常管理。張劍知道,穿上馬夾,他再也不是警察的身份了,而是一名地地道道地在押犯。

張劍跟著李明來到2號監室,李明從屁股後麵拿出一大串鑰匙,從鑰匙中揀出上麵貼著2號標簽的那把,插在那監室的鐵門一扭,將那扇沉重的鐵門拉開一條縫,示意張劍進去。

張劍跨進那道門,裏麵幾十雙眼睛一齊盯向他,十來個年輕的麵孔透著稚氣,但神情又是流裏流氣。其中有幾個是他熟悉的,那是他親手抓獲的搶劫犯罪的嫌疑人。

一個年齡偏大的人湊近他,刻意用故作驚訝地口吻對他說:“這不是張警官嗎?您老人家怎麼到這裏來了?是不是來檢查工作?”張劍認識他,這個人是搶劫團夥的主犯,外號叫“大頭”。

“大頭”果然頭大,雖然身材五短三粗,但從身體的整個比例來看,頭的比例還是偏大。這個“大頭”也是金凰市風雲人物,他行事詭秘,行蹤飄忽不定,張劍與同事蹲點兩個多月才將他抓獲。在抓捕的時候,“大頭”反抗,將一名刑警打成輕傷,幸好張劍手腳麻利,一個掃螳腿將其掃倒在地,幾名警察一擁而上,將他死死地抵在地上,在上手銬的時候,五六名警察才將他的手反扭過來,給他上了銬。

後來查明,“大頭”是搶劫團夥的主犯,他參與或指使手下搶劫三十餘起,打傷十九人,強奸五人,輪奸三人。這個令金凰市百姓人心惶惶的家夥,年前剛被張劍拿下,張劍因此被市委市政府嘉獎,發給獎金三千元,張劍全部上繳給刑警大隊。

“你小子也有今天?老子的拳頭庠了很久了,原來是你來讓它舒服一下了。”“大頭”的口氣馬上變了,他猙獰地笑著,露出一口黃牙。其他的在押犯跟著哄笑起來。

“你們都給我放老實點,誰要鬧事就關誰禁閉。如果誰對張劍動一根寒毛,我拿他是問,決饒不了他。”李明在外麵惡狠狠地警告。

然後他關上鐵門,鑰匙在鎖孔裏扭動發出嘩嘩地聲音,然後一切歸於寂靜。

“寒毛不敢動,陰毛拔幹淨。”2號監室裏傳來哄堂大笑。

張劍曾經作為一名刑警,對看守所的情況是熟悉的,但對裏麵的監室卻是十分的陌生。

他仔細地打量著這間屋子。隻見兩盞防爆燈高高地裝在屋頂的兩頭,中間安裝著一台吊扇。房頂很高,約有五六米高,中間是一米寬的過道,兩邊是木製通鋪,一邊住人,另一邊堆放著紙及錫粉等雜物,將錫粉和水輕輕抹在紙上,然後就成為黃燦燦的祭祀用品,這是看守所創收的一種途徑。每天每名在押犯要完成一千張的任務,這是在押犯必須完成的工作,完不成就要挨罰。左邊的牆根處是廁所,右邊的牆根處是盥洗池,廁所和盥洗池都貼了瓷磚,有約一米高的矮牆與睡鋪隔開。因為缺水衝洗的緣故,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臊味。

監室分為裏外兩間,從內室向外的那間是露天的,像一個天井,四麵是牆,地麵是水泥地,頂上是一排排焊接起來的鋼筋欄杆,欄杆之間的縫隙僅有10厘米左右,通過這些縫隙陽光可以照進來,囚犯們可以用欄杆間栓著的塑料繩子晾曬衣服和掛毛巾,這是放風間。放風間與內室隔著一道電動門,平時都是鎖著的,隻有放風的時間才開放。張劍剛才所看到的就是內室,內室裏除了通鋪底下的格子裏可以放衣服外,牆壁上也有一些格子,可以放一些生活用品,通鋪的一頭懸掛著一隻小石英鍾,用於看時間。靠近鐵門的地方有一個呼叫器,是用來與看守人員聯係的,呼叫器最上麵安裝著攝相頭。所有被關押人員看來可以出逃的地方,都焊上粗大的鋼筋,總體上給人一種森嚴、冰冷和無助的感覺。

張劍瞅準通鋪上一塊空的地方正欲躺上去,旁邊的一個小眼睛長著蒜頭鼻子的人馬上過來阻止說:“那是老大的位置,你睡靠近廁所的邊上去”。

“我就在要這裏睡,我看上這處了”,張劍毫不示弱。

“小子,這裏不是你耍威風的地方,你要記住,你再也不是警察了,你在這裏和我們是一樣的。叫你到一邊去就得老老實實地聽話,否則就對你不客氣。”“大頭”一直在盯著他,那眼睛裏麵充滿了仇視。

“到一邊去,老大的話你敢不聽?”“這裏可是講究先來後到的,先進山門為長老。”那幫小子跟著起哄起來,仿佛像一群惡狼正在尋找機會吞噬一隻綿羊似的。

張劍心想這社會真是怪了,機關裏講論資排輩,想不到連看守所裏也是這樣。眼見對方人多勢眾,“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默不作聲地向廁所邊上挪動過去。

“小子,你是犯什麼事進來的?”“大頭”帶著審問的口吻對他說。

張劍不想理他。

“老大問你話呢?”蒜頭鼻子衝他吼起來。

“強奸,怎麼了?”張劍不情願地回答。

“有種。男人長那玩藝就是做那事的,刀架在脖子上先快活再說。”“大頭”的眼光稍微緩和一些,然後他壓低聲音問道:“那小妞長得可漂亮?給兄弟們講講經過。”

“是啊,講講,在這裏麵過過嘴癮也好。”一個個子很高但有些駝背的人說。

“我不想說。”張劍躺倒在鋪上,眼睛望著房頂邊上的一個通氣孔,那是一個用水泥澆鑄帶有鋼筋格子的小孔。

這幫人又衝張劍怒目而視起來。

一個下午張劍再沒有說話,他看著屋頂發呆。而“大頭”那幫人不時聚在一起,像在商議著什麼。張劍知道看守所裏新來的人都要受欺負,更何況這些人與自己有仇,他不敢大意,時刻保持著警惕。

5點多的時候,鐵門上麵的一個小窗口被人從外麵開啟,這個小窗口距地麵約八十厘米,呈正方形,長寬高約三十厘米。蒜頭和駝背將所有的飯盆碼好,蒜頭將飯盆從窗口的上部遞送出去,與此同時,駝背弓著腰則將裝好飯菜的飯盆從窗口底部端進來,這姿勢顯得背駝得更厲害了。其餘人員則迅速地端開接進來的飯盆,大約一分多鍾的時間,小窗口又迅速的關上。原來這個小窗口是監室唯一的供給通道,這讓張劍想起動物園給猛獸喂食的情景,心裏很是不快。

十多個人圍坐在一起,中間放著一塊硬紙板,算是餐桌了,他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張劍這才知道是晚餐的時間,他走過去拿自己的飯盆,隻見那隻飯盆孤零零地放在窗口下麵的通鋪上,裏麵隻有一小半米飯,而他看到“大頭”的飯盆裏則堆得高高的,顯然他的米飯調劑給大頭了。

他一言不發,在人群中間擠了進去,隻見那紙板做成的餐桌上隻有一盆不見油腥顏色發黃的青菜和一碟散發出臭味的鹹菜,他正準備去夾一點菜的時候,那群人的筷子一起下去,一下子將青菜全部夾完了,隻剩下一個空盆和那碟臭鹹菜。張劍屏住呼吸勉強就著鹹菜將那一點糙米飯吃了下去。

傍晚的時候,天邊傳來了雷聲。金凰是個半山區城市,早晚溫差大,在春夏之交的季節,閃電、打雷的現象特別多,其中2004年被雷擊身亡就有17人,占全省的六分之一。

晚上七八點鍾的時候,突然電閃雷鳴,閃電似長龍在看守所的上空飛舞、撕裂著黑漆漆的夜空,尾巴似乎就要掃垮那堅固的水泥鋼筋了。雷聲從遠處隆隆滾來,緊接著就在看守所的上空驚悸、慘烈、山崩地裂般炸開,讓人感到心驚肉跳。接著雨嘩嘩地下了起來。

忽然那兩盞刺眼的燈泡閃了兩閃,熄滅了。“停電了!”那群人一陣驚呼,隨即興高采烈起來。

張劍本能地感到要出事,正當這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的時候,一床被子從空中而降,借著閃電的餘光,幾條黑影向鬼魅一樣飄了過來,接著他感到許多重量壓在身上,幾十雙拳頭積攢著力量在他身上捶響。他無法抵抗,隻好用雙手抱住頭,縮成一團,任憑這些拳頭無情地招呼。一陣拳頭過後,或許他們還不過癮,就用腳踢、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