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工之死(1 / 1)

從前,江南某村有一叫姚興的富戶,家中糧食滿倉,騾馬成群,長工使女看莊護院的好幾十口;他本人是地方上一霸,上通官府,下連地痞惡棍,私立公堂,暗設牢獄。他對長工佃戶和丫環使女.輕則鞭打,重則處死,從無人敢於過問,真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

路不平有人踩,理不公有人管。一日,有一人前來縣堂擊鼓,告姚興曾將一長工打死後扔進水塘還四處揚言說長工是夜裏失足落水的。死者父母要求主家給副棺材板安葬死者,姚興卻雙眼一瞪:“他把我的塘水弄髒了,我沒找你們的事就算便宜了。”嚇得死者父母失急慌忙地將兒子屍體抬走,用一張破席裹了裹,埋了。

縣官即刻升堂。一聽,事主係姚興,縣官和仵作等已膽怯三分,心想,“人家死者父母還不出頭,你何苦六個指頭撓瘁——多這一道呢!但是既有人出庭告狀,不受理是不行的。於是派出一個仵作前去驗屍。這仵作一見,屍體早已腐爛,隻剩副骨頭架。“這可怎麼個斷法?”他一想,“這小子是官報私仇,你楔釘子讓我墊指頭,我可不幹!弄得不好,打不著長蟲叫蛇咬一口。於是,撅起屁股,“打馬回程”,如此這般一說,縣官也為難了:“這可是個棘(ji)手案子,別說難以查出冤主,就是查出來了,人家財大勢大……,,他一想,來了個順水推舟,:將案情上報府裏。府裏幾次派檢驗官,都沒有人肯接受這一任務。後來,有一叫張廣的官員實在看不下去,“為民父母不替民作主,算是什麼官?”他挺身而出,說道:“在下願領!”遂帶了一班仵作、差役打轎下來,先將屍體仔細檢驗幾遍,沒有發現可疑點。於是,命人將死者骷髏頭包起,連同姚興一並帶回。他命人當堂把骷髏頭洗幹淨,用小口瓶盛上清潔熱水從腦殼上漫漫滴注。結果,從鼻孔流出的仍是縷縷清水;一連幾次都是如此。這位官員心裏有底了。他對姚興平靜地問道:

“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

“你可服罪?”

“在下無罪。何從崛起?”

這張廣把眼一瞪,提高嗓門說道:“好大的膽子!你殺了人,反說人家失足落水,還不快快招來!”

姚興心想:“你這麼一折騰,就想唬住人?辦不到!”於是,氣粗地答道,“在下實實無罪,招些什麼來?”

“你還想狡賴?看刑!”

大堂之下,一陣刑具移動的聲響。

“如能拿出真憑實據,在下甘服。”他真是八十歲老人吃炒豆——嘴還硬著哩!

張廣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心想:“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隻見他把驚堂木一拍,大聲喊道:“來人啦!把他給我推到東大湖去!”

衙役一聽,心想:“這是怎麼啦,案情還沒弄清,就先要人償命,看來這老爺的烏紗帽是戴得不耐煩了。”大家想是這麼想,可是誰也不敢違抗,馬上過來幾個彪形大漢,架起姚興就要走。這家夥這下子可嚇壞了,他心裏明白:這老爺是要拿自己作試驗品呢!他一下子象泄了氣的皮球,再也蹦不起來了,攤在地上死也不肯走,扯著嗓子哀求道:“老爺,老爺!小的願招,小的願招呀!”

“且慢!”張廣一揮手,眾衙役退到兩旁。“你快快從實招來!”

於是,姚興便把殺害長工的前因後果一一供出。書吏將其口供俱錄在案,畫押捺印,將他手腳釘,上鐐銬,打入死牢,聽候發落。

事後,上下人等問張廣憑什麼斷的案?他笑了笑說道:“事情很簡單。不管是自己失足落水,還是被人推下水,凡是生前落水的,由於在水裏拚命吸氣,鼻孔裏必然會吸進一些泥沙;死後投到水裏的,就沒有這種現象。我命人用水滴灌骷髏,並未發現點滴泥沙,這就充分說明死者不是生前落水,而是死後被投入水中的。”

眾人十分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