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後派去瓊花殿的宮女回來回話,說是公主身體抱恙,已經睡下了。
葉後聽了不禁黛眉微蹙:“病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
皇帝在一旁安撫道:“也許是著了涼吧,別擔心,朕讓太醫過去瞧瞧。”
這時,一直安靜坐在後麵的鄭淑妃忽然起身道:“臣妾方才喝了幾杯,便感到不勝酒力,正想出去走走。不如就讓臣妾代替皇上去看看公主吧。”
此時酒宴正酣,帝後不便離席,皇帝想了想,點頭應允:“那你就和太醫一起過去罷。”
鄭淑妃行了禮,方才離開席位,裙裾逶迤而去。
這邊,阿鬆急匆匆從瓊花殿出來,行至半路,見一群宮人朝自己走來,她怕是耽擱了正事,便沒有停下行禮,而是飛快閃到一側的回廊後躲了起來。
來人步履匆匆,為首的正是鄭淑妃。身側還跟著一名太醫,大約是哪宮的主子病了。
阿鬆並未多想,待那一行宮人離去後,便拔腿往北苑跑去。
遠遠望去,那一片燈火輝煌人影交彙之處,便是北苑了。為了不驚動皇上,阿鬆將惠茹姑姑的腰牌交給守門侍衛:“奴婢是瓊花殿的阿鬆,煩請兩位給皇後娘娘身邊的秋蟬姑姑帶個話,問問她公主要的穗子可編好了?”
守門侍衛一頭霧水,然公主是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心頭肉,他們怎敢怠慢,接下腰牌便進去傳話了。
阿鬆焦急的等在北苑門外,苑內的絲竹聲斷斷續續傳來,有風輕送,月下疏影忽橫忽斜,卻始終不見那侍衛歸來的身影。
半晌,簌簌的風聲裏似夾了腳步聲,沙沙的,既輕且急,方向也是朝她這裏。
阿鬆轉頭瞧去,不正是鄭淑妃身邊的宮女?
隻聽她對那守門侍衛道:“快進去通報皇上,公主殿下不見啦!”
阿鬆心裏一驚,這才意識到,剛才淑妃一行匆匆經過,原來是往公主殿去!
去給秋蟬姑姑傳話的侍衛還未出來,恐怕皇後娘娘也還不知道公主出宮的事,這下可好,先讓皇上知道了,定是一場軒然大波。
果然,苑內的絲竹聲戛然斷了,緊接著是福全公公一路小跑出來:“快,快,備攆,皇上和娘娘要擺駕瓊花殿。”
阿鬆慌忙退到一邊,眉眼低垂的跪著,一陣勁風拂過,她隻瞧見靴底上的一抹明黃。
“不是說病了嗎?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不見了?”耳畔是葉皇後擔憂的聲音。
待帝後雙雙離去,不久,才有各位王公大臣的公子們陸續從北苑內走出,三三兩兩,竊竊私語著。
阿鬆這才敢站起來,聽得有人叫:“慕大人。”不由自主的就將眼光移過去……
*
昭陽與阿碧換了宮女的衣服,熟門熟路的摸出東華門,手裏握著皇後娘娘的令牌,守門侍衛並不有疑。
出了皇城,頓覺神清氣爽,扯著阿碧的袖子興奮的問:“上回那個茶樓的小二不是說今晚城中有廟會嗎?廟會是什麼樣的,阿碧你見過嗎?”
阿碧隻是停在原地,吞吞吐吐說:“奴婢……奴婢幼時曾見過一次……”
“阿碧?阿碧你怎麼了,還不走?”
昭陽去拉她,阿碧急得眼淚快掉下來:“公主,我們還是回去吧,要是被皇上發現了……”
“沒勁!”昭陽一把甩開她的手,“你跟了我這麼久,怎麼還是這麼膽小?早知道就該帶阿鬆出來。”語畢,也不再看她,轉了身,徑自大步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