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辛史】第九章模糊印記(二)(1 / 2)

夜已經深了,昏暗的房間裏昏光泛泛,供桌上燃著的油燈似乎要燃盡,飄忽不定的火苗似下一刻就要熄滅,靈位上父親的名字漸漸暗淡了下來,盧曲瑱抬著頭看著父親的靈位,陷入了深遠的沉思。

他對父親已經沒有太多的印象,小時候他才兩三歲時,父親那年輕俊朗的麵孔隨著年輪的流逝漸漸淡忘,母親告訴他父親是一個偉大的人,年紀輕輕就繼承了家業,智鬥官商,把生意推上了家族頂峰,可然而後麵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父親的死,至今還是一個謎。

母親告訴他當年家裏是非常有錢的,有錢有勢,就連縣官老爺都得給三分薄麵,時隔多年,如今家道中落到此地步,在外人就是一個飯後談資的笑話。盧曲瑱很想搞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們家族遭到如此磨難,曾幾次詢問過母親可就是不說,這個問題一直憋在他心裏很久。

門‘哢擦’一聲被打開,金姑看著兒子跪了快一個時辰,看著她很揪心,“起來吧,桌上的飯菜我給你熱了一下,快些吃了,明早還要回城吧?”

盧曲瑱扭頭看了母親一眼,又轉了過來,盯著父親的靈位,神情很嚴肅:“母親,父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盧家當年在濱州生活好好地,為何要搬來滄州呢?”

金姑明顯愣了一下,這個問題自兒子長大後經常問,回道:“不該知道的事情你就無需知道,都過去了,就讓它隨記憶裏忘卻吧。”

盧曲瑱道:“可是,你說過等我長大了就會告訴我,現在我已經長大了,難道就不該知道嗎?父親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金姑走到盧曲瑱麵前攙扶他起來,盧曲瑱看母親的眼裏都是淡然之光,想著再詢問,金姑卻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快去休息吧,到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我……”

母親還是不願意告訴自己,盧曲瑱也不逼母親,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問了一句:“那什麼時候才是到了時候?”

母親捧著屋裏的油燈正往回走,她愣了一下,隻是回了兒子一個寵溺的笑容。

夜空繁星點點,輕柔的夜風拂過鄉間田野,青蛙都出來乘涼了吧,蛙聲不斷地,菜園子裏陣陣昆蟲的歡叫聲更是連綿不絕,它們的歡叫聲就似一首柔美的曲子一樣,貫徹人心。

盧曲瑱蹲在院子水井旁,手裏捧著個破舊的大瓦盆,狼吞虎咽的吃著盆裏麵的食物。原本今晚的食材隻有白菜和豆腐,母親知道他餓壞了,特意燒了個雞蛋湯給他補補身子。

盧曲瑱一邊吃著一邊聆聽屋子後麵陣陣昆蟲叫聲,而他一雙眸子卻停留在旁邊那間屋子上。

那間屋子多漂亮啊,青磚碧瓦,聽說還花了不少錢呢,想起一個月前那家夥在他麵前炫耀的樣子,盧曲瑱狠狠扒了幾口飯,瞪圓了的眸子充滿了堅毅。

十幾年母親和二娘就搬到了這個村子,這些年因為母親病患的關係,二娘和他們家的關係一直堅硬,甚至在外界宣稱已經跟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時常在外人麵前排擠母親和他,盧曲瑱依稀記得有一次二娘說話偏激傷到了母親,盧曲靖氣不過兄弟二人還打了一架,就從那一次之後,他和盧曲靖的仇怨就開始隱隱紮根了。

這些年二娘家生活過的越來越不錯,在林雅茹的培養下,一雙兒女年輕有為,兒子準備上京趕考,女兒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她們的好日子越來越近,反觀自己往後的路,更加迷茫而不知所錯。

盧曲瑱已經想好,等帶母親上京城治好了病就好好工作,爭取改善家裏的生活條件,至於用多少時間,就看老天眷不眷顧他們。

第二日,天沒亮盧曲瑱就收拾好了東西,昨晚他已經跟母親說了往後一個月都要住在妙老板店裏,母親很欣然的同意了。這不,大早上還給盧曲瑱準備豐盛的早飯,算是預祝兒子順利。

吃了早飯後,盧曲瑱和母親在門口道別,隻是一個月的時間,並不是不回家,可是母親就好像是臨別親人一樣,眼眶裏時不時流出熱淚。

早上起來的時候盧曲瑱跟盧雪嬈交代了一下,往後一段日子希望能替他多多照顧母親,盧雪嬈欣然答應,盧曲瑱對於這個妹妹還是很滿意的,至少她不會像林雅茹和哥哥一樣欺負他們家,從小到大兩兄妹還是玩的挺好。

盧曲瑱回到店裏時太陽才剛剛升起,妙文才看盧曲瑱這麼早就積極過來了,很是高興,當下給他安排了住處。

他和兩個廚房師傅住在一起,劉大勇和陳春兩人很歡迎這小夥子,甚至還給他拿衣疊被,滿臉熱情好客之意。

劉大勇和陳春都是酒樓廚房的大廚,各色菜肴均在他們手中掌勺裏誕生,盧曲瑱昨天也跑了一天的廚房了,對劉大勇和陳春那一手刷鍋炒菜的手藝羨慕得緊。

“嘿!年輕小子!二樓三桌的蒸魚已經好了,端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