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竟原來如此荒唐。
唐堇安靜地聽她把話說完整,洶湧浪潮隻埋在眸底,麵上平靜如初,抬頭輕聲問道:“解藥呢?”
秦眉莞愣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憤怒地揚高了聲音:“你不該求我嗎?!你該求我為你隱瞞此事,裝作不知情,繼續做你的莊主夫人!”
唐堇看她發瘋,隻搖搖頭又道:“若無解藥,不知阿亮還能活多久……”
“哈哈哈……”秦眉莞笑得難以收斂,“你裝得這麼體貼善良,可他不會感激!他想起前因以後會厭棄你,甚至可能因此恨你……你想要解藥,就必須離開完顏府!”
她一句一句不肯住口,話裏威脅,滿是趕他離開的意思,唐堇耐心等她說夠,未反駁一字,僅是對她伸出手去。
半晌之後,秦眉莞終於逐漸安靜下來,麵上神情換作濃濃倦色,從袖裏取出一隻紙包。
唐堇接到手中,輕輕捏了捏,總算露出無奈淺笑。想著做了那麼久的美夢,終於該醒來了……
所幸夢中圓滿,不枉相識。
賭坊生事乃秦眉莞刻意為之,唐堇以為完顏亮必然回來得很晚,因而離開翡院之後把腳步放得十足緩慢,走到最後更是半步也行不下去,索性在花園裏尋一處坐下走神。
園中幽靜,往來無人,唐堇想著短短半月裏的細碎瑣事,竟掩不住唇邊笑容。以後會如何暫且不去思索,腦中隻不斷念著完顏亮所說的每一句溫暖情話,記得他教自己寫字念書的模樣,感到相當滿足。
命裏無時莫強求,本就不該他得的人與事,被他平白貪求了半月之久,已經是神佛恩賜了,如若再貪得無厭,難免會遭報應……
唐堇想起藏在衣襟裏的解藥,更怕所謂報應來便來了,他一人承受也罷,卻偏偏會落到完顏亮的身上。
從今往後他孑然一身又何妨,但願完顏亮平安無憂,或許當有一日身無情毒也能將真心付與旁人,未嚐不是喜事一樁……而那人,又該是何等有幸。
唐堇愈想愈是深遠,但隻坐了約有一刻鍾,便意外聽得急切又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他抬頭循聲望去,瞧見一直想著的那人正匆匆趕來,眉頭深蹙的模樣引他心疼,卻在看見他安然無恙的一瞬間又鬆懈下來,霎時浮出安心笑容。
唐堇整顆心被暖得發疼,站起身來等著,被完顏亮走近後擁進懷裏,緊緊地抱了一會兒,往臉上親了兩下。
“有侍女來尋我,說你獨自去見秦眉莞。”這人向來不懼任何,此時的語氣卻帶著幾分心有餘悸,還不敢問得太急,輕聲詢問道,“可是她做了什麼,嗯?”
唐堇低笑搖頭,安慰他道:“沒有……你走後我醒來了,一個人無趣,便去見見她……昨日碰了一麵,總不好當真不理會。”
完顏亮仍然心有憂慮,追問道:“那她可有說了什麼令你不開心的話?”
“倒沒什麼,”唐堇為免令他生疑,沒有完全騙他,半真半假地回道,“隻是說她傾心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