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麼好的堇兒,我竟然有兩個。”完顏亮笑著把他往懷裏抱。
唐堇忍俊不禁,斂不住滿目笑意,被他抱緊時伸手環住他後背。
心中甜如飲蜜,他經曆過幼時悲傷與他人興許一生都不會遇著的險境,因此如今心存感激,驚喜著為何偏偏就是他,能得到這樣的完顏亮。
唐堇舍不得放手,聽完顏亮此時玩笑開過,溫柔哄著:“我的堇兒最好看,就算留下疤痕,也最好看。”
這人道罷,俯首在他發頂一吻。
唐堇不想打破眼下的怡人氛圍,卻終究忍不住動了動,離他遠了幾寸之後猶疑回道:“阿亮,我有幾日不曾洗過頭發了……”
完顏亮微愣,罷了揚眉笑出聲來,心想他的唐堇從前明明不會這樣說話。就在十幾日前,唐堇都還會為燒水沐浴而尷尬臉紅,沒想到現在竟也能這樣捉弄起他來了。
這人笑了許久,伸手摸摸唐堇“幾日不曾洗過”的頭發,頷首道:“那還是我替你洗,不過天色晚了,正好一道沐浴了。”
唐堇點點頭,完顏亮下榻起身,去院裏喚人燒水,走到廊外時忽然想起了什麼,敲一敲窗又道:“堇兒,既然已經拆了紗布,明日便出外走走,你也在這府裏困了小半月了。”
唐堇當下答“好”,隻因習以為常,鮮少對這人說一個“不”字。等到外頭的腳步聲走遠之後他才緩緩一愣,又想起額上的疤來,總歸還是有些不欲給陌生之人瞧見……
正煩惱著,又有人聲漸近,片刻後房門被輕叩推開,姑娘行到簾外後停下腳步問候:“夫人,奴婢給您端藥來,您若方便,奴婢便進來了。”
“好,”唐堇頷首答應,白萍掀簾而入,彎眉將湯藥送到他手上去,聽他靦腆接道,“有勞白萍姑娘。”
白萍習慣了他話裏的客氣,心知他隻是生性如此,並不是疏遠的意思,因而不像曾經那樣捉弄他,僅笑著回一句“夫人客氣了”。
藥碗捧在手中,唐堇沉默看了看,索性也不用那瓷勺,端碗快速飲下,苦得直皺眉。
白萍在旁看得輕笑,接過空碗後問道:“夫人可要嚐些蜜餞?奴婢去為您取些。”
“不必了,”唐堇擺手,“苦一苦就好了……白萍姑娘,這藥要喝到什麼時候,我額上傷口結痂了,也不再頭昏腦脹,今日拆了紗布,已經好了。”
他把話說得認認真真且頗有些委婉,但內裏意思仍然瞬間便被人精兒似的白萍給聽了出來。這姑娘無聲一笑,越發覺得唐堇雖聰明,但許多時候都格外單純,什麼心思都能擺在明麵上,方才幾句看似簡單陳述,實則就是抱怨訴苦,不想再喝這藥湯了。
白萍有意不拆穿,也如他一般認真回道:“傷口確是結痂了,不過卻算不得好,夫人還需好生養著,湯藥還剩幾副,還當仔細服用。”
唐堇期待的雙目裏頓時閃過一絲失望,不再說什麼,乖順地點點頭。
白萍“噗嗤”一聲,急忙抬袖掩唇,樂得不支,實在不忍再欺負下去,安慰說道:“夫人再忍耐數日,奴婢以後送藥過來都給您帶些蜜餞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