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們看!西溝水庫岸上怎麼那麼多人呢!”許如清從山上向西邊山下一指說。
“真的!那麼多人哪!咱們看看去。”許如葉說完就往山下去了。許如清隻好跟著走,綠玫瑰也跟著他下山了。
“怎麼回事,圍那麼多人?恩國。”許如清指著水庫岸邊的一大幫人問幾個小學生中叫恩國的。
“許老師啊,是傻賴子淹死了。”叫恩國的男生說。
“你們怎麼來的,是來野浴的嗎?”
“我們是隨著大人來的,不是來野浴的。不信你問他們。”叫恩國的指著另外幾個同學說。他們都和許如清打招呼,並都搖著頭說不是來水庫野浴的。
許如清擠進大人群裏來了解情況。隻見一個大塊頭屍體躺在岸邊,頭用一件舊衣服蓋著。兩隻長著厚厚的老繭又黑又長又生過瘡的大腳,露在外麵,帶窟窿眼的兩隻大鞋裏盡是黒紫泥,在那屍體右腳邊放著。
“怎麼還不弄走!”許如清問西溝村的村長。
“派出所的車去找他弟弟去了。”西溝村長說。
派出所的吉普車開過來了,停在水庫路口,除了兩個警察,還下來一個矮小的,長得尖嘴猴腮的半大老頭,小眼睛嘰裏咕嚕亂轉還直放光,顯得倒很有精神頭,他一眼看見了綠玫瑰,當時就驚得呆住了,眼睛直勾勾的也不轉了,嘴張了老半天,才咽了口涎水,說出兩個字:“玫瑰……”綠玫瑰看他長得猴頭八象的奔她走來就有點害怕,一聽他說出她的名字更覺得奇怪,就往許如葉身後貓。許如葉護著綠玫瑰,對那人說:“你要幹什麼,二賴子!”
“這孩子,你怎麼沒大沒小的!我都五十來歲了,我的女兒也差不多有你這麼大了,你怎麼也管我叫二賴子呢!你也信主了吧!那你應當管我叫弟兄。不過她確實長得太像了,我真的以為她是玫瑰哪!”二賴子說。
許如葉不客氣地對二賴子說:“我告訴你,二賴子,她就是玫瑰!她是我的玫瑰姐,怎麼的!你還有什麼感冒嗎?”
“不可能,玫瑰現在也是個有四十大多快到五十的人了,哪能這麼年輕呢,她早就該徐娘半老了,哈,嘿嘿!不過她太,太,太像玫瑰年輕的時候了。簡直就像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似的。嘻嘻嘻嘻!”二賴子笑吧嘻地說。
“喂!賴誌禮。快過來呀!你在那磨蹭什麼呢?。”一個警察喊二賴子過去。他就過去了。
“他長得真夠嚇人的!太矮了,也。”綠玫瑰跟許如葉說。
“你別看他長得那樣,人家可有能耐啦!他把鄉裏的獸醫站都給承包了。聽我媽說,他還是個基督徒哪!早先就在歸北教會信的主,後來他分裂教會,拉出一幫人走了,去歸南村建了個新教會,他就在那兒當上了歸南教會的頭羊啦。”許如葉撇著嘴對綠玫瑰說。
二賴子看著他哥哥的屍體想起了楊家嶺他的親叔伯的三個光棍舅舅;尤其是他的大舅,也和他的哥哥傻賴子長得十分相像,個子也是那麼高,頭腦也是那麼傻,模樣也那麼一樣。為什麼會長得那麼一樣呢?他小時候就聽說,他媽嫁給他爸前讓他的大傻舅舅強奸了,懷上了他哥哥傻賴子後才嫁給他爸爸的。作為學獸醫的他,深知近親結婚的害處,他的那三個傻舅舅就都是近親結婚的苦果,當時他的太姥爺貪圖他的太姨姥家的那點財產,就讓他的二姥爺娶了他太姨姥家的有點彪的女兒,結果連續生了三個傻子,而且還一個比一個傻,後又生了個丫頭,稍強些,但也和她媽一樣的,是個彪子。
但是別人也很奇怪,二賴子既然知道近親結婚不好,他為什麼還和他二姑家的女兒結婚呢?而且生了個丫頭也有些傻,反正不精。有人說,這你們就不知道了,他的那個女兒不是他的,是,不知道是誰的,當時要不是那種情況,找不著主,他二姑家的女兒也不會嫁給他了。他和他爸一樣,娶了個夾餡的大姑娘。奇怪的是,不知道是誰給夾上餡的,就連他二姑家的女兒——齊蓮蓮本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盡管當時齊蓮蓮被人夾上餡了,她不願意嫁給二賴子,主要還是因為他長得太醜了。但是找了幾份人家,都因為她未婚先孕而不要她,但她的表哥卻主動求婚而不嫌棄她,不得已,就隻好嫁了。
二賴子想:人這東西很有意思,再傻也知道那個;比如他哥哥不僅知道那個,還知道要個好的、美的,而且愛上了還特別特別地執著,這一點是他絕對沒想到的,他後悔當初設計陷害他;“但這也不能怪我呀,誰讓他當時打我了,為了一個女人。也難怪,俗話說得好:衝冠一怒為紅顏嘛。再說我當時也是年輕,都是因為那個紅玫瑰啊!我爸、我媽不都是因為她而死的嗎?”其實他爸的死怪不到紅玫瑰的頭上,他爸的死是因為“迫青”過多,當時的政治形勢就是那樣,而他爸的被槍斃,就是當時政治的須要;他爸一死,他媽就失去了原來官太太的政治地位,因此憂鬱成疾而死。不然這次傻賴子死也就不用他來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