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五年,冬
一場大雪不期而至,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夜。一輛馬車在雪地裏飛馳,車轅在雪地上劃下兩道交錯的痕跡。
阡陌交通,白雪皚皚,馬車的簾子被一隻纖纖素手撥開,一個侍女模樣的可愛女子探出頭,對著車夫喊道:“我家夫人吩咐了,今晚就在前麵的鎮子上歇息。”車夫狠狠的揮鞭,抽得馬兒嘶鳴一聲,向前奔去。
傍晚,馬車停在一家客棧前,車夫牽著馬去了客棧後院的馬廄,剛下車的兩名女子便進了客棧。
“掌櫃的,住店,三間。記得把飯菜端到房間來。”那可愛的女子清麗是嗓音吸引了眾多的目光。她身後的女人更是神秘,一層薄薄的輕紗擋住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老板討好的說:“好嘞,兩位姑娘請上樓,我領你們去看房間。”“這位不是姑娘,是夫人。”可愛女子較真道。老板也頗為尷尬:“是是是,夫人,請上樓吧!”
“雅兒,何必?”那位被稱為夫人的女子淡淡的說。雅兒小嘴一嘟,不滿地瞪著夫人,見她上樓,雅兒也快步跟了上去。
二樓客房。雅兒不正經的玩弄著坐在桌邊女子柔順的青絲,嘴裏還調笑道:“夫人教訓我是因為到更年期了嗎,更年期的女人最怕別人說她老了,哈哈。”隻見那女子冷笑道:“現在是冬天,貓兒思春也不挑準個季節。是誰一路上為某人興奮得不顧你夫人我,舟車勞累,日夜兼程?發了瘋的往京城趕?還有……”“打住,打住,我承認錯誤還不行嗎?”雅兒得意的臉一下子就垮下來了,“我的好夫人,你就饒了我吧。”
麵紗下女子得逞的笑容綻開:“今天晚上你可以隨便逛逛,切記,不要惹是生非。”
“知道知道,放心。對別人你倒沒有這麼嘮叨。”雅兒說完又小聲咕噥了一句,“不過我喜歡這樣的你。”風拂過女子的麵紗,優雅的放下茶盞,嘴角一抹不經意的苦笑:這清水倒是比陳茶泡的茶水還要苦。
雅兒凝視著她的背影,許久,才踏出了房間,輕輕合上了房門。“哎。”雅兒的臉驟然冷若冰霜,歎的是她家夫人,歎的是如今的夫人家裏的情況,歎的是常常壓製夫人的姐妹。
漸漸地,風大了,窗戶半掩著,隱約看見窗戶後一位身著青衣的女子,她正拿她清亮的眸子仰望著深邃的天空。
夜風微涼,一輪皓月當空,將清輝如數灑向大地,悠悠浮雲,半明半昧的星星,雪後的大地盡顯蕭條。樹枝上的積雪把枯枝壓的脆弱不堪,欲斷。遠處傳來一陣策馬奔騰之聲,不知是誰,深夜趕路至此,恐怕也得在此留宿一晚了。青衣女子暗思。
厚厚的雲層慢慢覆蓋天空,吞沒了所有。天上又飄起了小雪,而且愈來愈大。青衣女子抬手關上了窗。
不一會兒,樓下就傳來了聲響。“掌櫃的,住店,兩間,一間要上好的客房。”口氣傲慢得不可一世,“我們家公子你可得罪不起。”聽聲音像是侍從。“好嘞,您稍等。”這位公子看起來貴氣逼人,一看就是一位闊氣的主兒,“您請上樓,左邊那間便是。”掌櫃的剛抬腳準備走人,忽然想起一件事,隻好用他那張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臉對著那一對主仆:“對了,公子等會兒是要下去吃飯,還是……”“公子您看……”這侍從小心翼翼的問道。
“端房間來。”語氣中的毋庸置疑和冷漠讓客棧老板腿都打哆嗦。侍從對店老板嗤之以鼻,心想:真是小地方的人,見不到大的排場,連公子說句話都能嚇得到哆嗦。
雅兒回來了,剛進店門就衝呆愣的店老板大吼:“晚飯做好沒有,我家夫人身子骨可沒你們男人那麼壯實,三頓不吃也不餓。”“……”店老板突然回魂,“哦,好好,馬上就去。”說完就溜了。
雅兒也上了樓,抬頭正好對上那侍從充滿厭惡和不滿的眼眸。雅兒氣得別過頭,然後正了正衣冠,輕輕敲了下她家夫人的房門,隻聞一聲虛無飄渺的“進來”,她就推門進去了。
進房前還不忘瞪著那男人,給那鄙視她的男人一記飛刀。
阿冗愣了愣,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