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望承低沉滄桑的話語為眾人揭露了一段慘烈的魂修曆史,他那緊扣住親人,有如天問般的喃喃自語更是撥動的林之洋的心弦。
林之洋非常想問問諶望承關於自己母親的往事,但是看到老人神情低落的樣子,出口的話語變成了:“諶老放心,若是再相遇,我必生擒此賊,讓諶老了結心願。”
諶望承看了一眼林之洋,鄭重地說道:“千萬不要,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解了蛇毒,但是對於神龍教的殺手絕對不能手下留情。之洋,還有在座的各位魂修都要切記,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不要因為自己魂成了,就沾沾自喜,就高人一等,就輕視凡人。”
“要知道,自古帝王皆凡人。即便是因鎮塔遴選而上位的鎮長牧守等各級官長也都是凡人。他們要比傳承或者競選上位的官長多一份鎮塔神通。這一點作為聯邦唯一一個傳承的牧守家族,雲牧城主應該深有體會。”
上位的雲牧點點頭,諶望承繼續道:“不要小看這份神通,它除了豁免魂力傷害之外,最主要的還是業報守護。所以凡是用魂技攻擊遴選官長的魂修,都沒有好下場。前幾天那位在雲木鎮攻擊木青雲的邪修不就是個例子?半日不到,一身的血煞就消散於這位於修者的劍下。按照他們寄魂係血煞修的說法,這種死法相當於是魂飛魄散。”
“魂修較凡人,多的隻是個人能力和壽命上限。歸根結底,魂修也好,凡人也好,即便是仙人這個魂修的最終目標,不也都是人?你魂成了就能把凡人當成豬來看,任取任奪?但凡這樣做的,都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哀帝林西山說的好,魂修,修的就是傳承。傳承是為人處世的方法,是待人接物的態度。簡單的修煉,提升的隻是魂力的儲備,魂力等級不會得到提升。閉關就是把日常裏的感悟固化到自己的靈魂之中,進而提升靈魂等級的過程。所以沒有滾滾紅塵的錘煉,根本不會有各級修者的存在。若是感悟深刻,積累足夠,立刻升級也不是不可能的。”
諶望承的一番話讓在座眾人紛紛點頭,連雲牧也是若有所思,感悟最深的則是公孫詩語。隻見她秀目微閉,不大會功夫就渾身赤氣環繞,已然是晉級赤魂爵,仿佛是專門為了印證諶望承的話一樣。
公孫詩語睜開雙眼,站起身來,對著諶望承盈盈一拜,道:“多謝諶老提點。”
諶望承擺手道:“是你這奔走天下這十年裏積累的過於厚重罷了,老夫做的不過是幫你戳破了一層窗戶紙而已。”
也正是諶望承這席戳破窗戶紙的話,令雲州城今後的一段時間裏,魂修百花齊放,這是後話,按下不表。林之洋見狀卻道:“如諶老所言,我等今後遇到神龍教的賊人該當如何。”
“立下殺手,絕不留情。”諶望承斬釘截鐵地道。
出了城主府,正是一天之中燈火最盛的時候。天上的繁星隱沒,地上的街燈閃爍。鶯歌燕舞,靡靡之音不覺於耳。城主府前,因著軍伍的肅殺,絲竹之聲稍減,兩顆高掛的燭龍之眼把整個府前廣場映得燈火通明。
回首望去,夜色下的城主府仿佛是盤踞的猛獸,閃亮的燭龍之眼定睛,洞開的大門就是一張欲擇人而噬的血盆大口。一想起羅玉靜那兩彎含笑的雙眸在城主府的某處盼著自己,林之洋竟然有種衝進去,將她救出來的衝動。
林之洋搖搖頭,甩開腦海裏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剛欲轉身,卻見於淑華神秘兮兮地靠了過來,小聲地道:“怎麼?之洋,你也不喜歡這裏?”
見林之洋有些疑惑的樣子,於淑華道:“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是覺得這裏麵怪怪的,打心底裏不喜歡,想要趕快離開這裏。”說著還悄悄地指了指身後的城主府。
林之洋一聽來了興趣,便與於淑華邊走邊聊。不說於林兩人神神秘秘的嘀咕,卻說依著城主府後牆而建的雲家大宅的一處小院子。
院門上方是刻著四陳居字樣的金絲楠木牌匾,院子裏,無處不在的微光符文,讓整個院子星光點點,仿佛是一個童話的世界。路是珍珠路,路邊菊花開金甲,橋是白玉橋,橋頭垂柳飄青絲,橋下流水叮咚,透著深山的幽靜。石桌石凳,小亭陶然。
曲徑盡頭是蒙古包似的石質房屋。屋子不大,與其說是少女閨房,不如說是二人間豪華版的女生宿舍。正中一個碩大香爐,三支兒臂粗的線香正散發著氤氳,香體暗黃玉潤,燃處的火星幾乎不見,正是最純正的六香級張氏十三香。
香爐的左邊全是白色,白熊皮鋪地,踩之如履雲,白絲綢的布幔,視之如雲霞,白色的錦被,觸之如凝脂。牆上的飾品全是寶劍和弓弩,流露出巾幗情懷。大床,梳妝台,秀凳都是金絲楠木打造,漆如鏡麵,雕花栩栩如生,顯然是大師作品。右邊全是黑色,相同的陳設,飾品換成了絹花和書籍,家具也是用的香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