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河祭(1 / 2)

李大嘴確實沒有勇氣自殺,所以他按照麵具修者的吩咐做了。還別說,河神爺爺的故事一經流傳,立刻深入人心。

地下世界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們仿佛是找到了活著的目的:伺候河神爺爺。似乎隻有如此才能改寫自己無家之人的身份。

至於福娃的死,人人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偷拿河神爺爺的貢品,犯了褻瀆神靈的罪過,死十次都不多。於是每月初五祭祀河神爺爺就成了地下世界的傳統。

雖然殺了那個多嘴的外洞仆役,但是李大嘴吃小孩心肝的消息早已流傳開來。

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的父母把自己不滿十歲的孩子送過來,誰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個正大光明的身份,哪怕這樣的機會不足萬一。既然這樣,李大嘴也樂得不去澄清,左右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名聲。

河祭的事情根本不用李大嘴操心,地下世界的人們自發的組成了地下世界聯盟,專門處理關於河祭的問題。

至於河祭,若是不包括儀式,就很簡單,把人丟進‘奈河’裏就行。人選問題,一般都是屍體,如果沒有屍體,就用活人。這件事沒人置疑,畢竟人牲活祭的事情自古就有。

別的不管,李大嘴要做的,其實就是管好每月一個孩子的名額。這一點,那些無知的父母都幫李大嘴辦好了。每一對交了孩子的父母都非常地滿意,仿佛如此,他們的孩子就得到了解脫。

所以撇開良心上的譴責,李大嘴活得非常地滋潤。美食、美酒加美女,就是正常人都羨慕這樣的神仙生活。

李大嘴還是死了,因為一個他不怎麼在意的名聲,而死在了一個素昧平生,卻十分在意名聲的魂修手裏。對他而言,死得是那麼地莫名其妙,正如他的人生寫照。

然而世界卻不會因為一個人死亡而改變已有的秩序,哪怕這個人生前是如何地風光,所以河祭的儀式還要如期的進行。

無論什麼事情,經曆了十年,都會湧現出一批資深人士和業內高手。河祭也是如此,小廟祝就是一個河祭的老人。

地下世界裏,人與人之間稱呼的都是綽號。比如李大嘴,陳老大,大毛,小高等等,姓名?對無家之人來說,那是埋在心底的痛。

小廟祝的稱呼卻是來源於他的父親老廟祝。人們都知道老廟祝以前是一個廟祝,至於什麼廟哪個祠的,誰會去關心?

老廟祝下來的時候,帶著個大肚婆。才下來沒幾天,大肚婆就早產加難產死了,留下了個不足月的孩子。

孩子也是命大,艱難地活了下來,於是就有了小廟祝的名字。生活的艱辛總是在無形地蠶食年齡,小廟祝從小就老相,剛過四十的看上去跟六七十歲一樣。但是,家學的淵源卻讓小廟祝在河祭上大放異彩。

自詡能夠識水紋辨神意的小廟祝,通過‘奈河’水的變化斷言,河神爺爺生氣了,所以這個月的河祭必須更加地隆重才行。

※※※

李大嘴死了,‘黑風洞’無主,關金風走了,‘金風洞’搬家,原本三足鼎立的地下世界,現在剩下了‘無底洞’一家獨大。陳老大的日子過得太逍遙了。

養活二十八個孩子,‘金風洞’裏沒什麼積蓄,但是雄踞地下十五年的‘黑風洞’,說是個寶藏都有些委屈了。

外洞的食物滿倉,內洞的珍寶滿地,就連‘雲米’這樣的緊俏貨,都有一小把,也不知道李大嘴是從哪裏弄來的。反正現在都便宜了陳老大。

既然小廟祝說河祭要隆重,財大氣粗的陳老大大手一揮:貢品數量加倍,外加上童男女一對,人牲一雙。

不說貢品,那對人牲與童男女卻是一家人。父母的年紀不過二十,雙胞兒女已經五歲。

陳老大新富,祭前的這頓如同斷頭酒的飯,豐盛無比,整隻雞,整條魚,紅燒肉,醋排骨,米飯隨便吃,酒管夠。

石洞裏,年輕的母親把雞一撕為二,分給當家的一半,便開始大嚼,嘴裏含糊地說著:“大男,二女,你們是要到河神爺爺那裏享福的,這雞就別吃了,魚、肉也少吃,啃幾塊骨頭就行了。”

大男二女兩個孩子穿著一新,仿佛沒有聽到母親的話,碩大的腦袋趴在海碗上,拚命的吃著米飯。沒有酸氣,還泛著香味的米他們還是第一次吃到。

年輕的父親,一口酒一口肉正滋潤的,見兒女的模樣,沒好氣地道:“急什麼?餓死鬼投胎呀!到了河神爺爺那裏平白地給我丟臉,來吃口肉。”

說著拿起筷子認真地挑了兩個小塊的紅燒肉分給一雙兒女。肉的美味刺激了味蕾,卻讓孩子吃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