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眼裏,雲玲是天真無邪的,是心地善良的。林之洋的感覺裏,雲大小姐的卻是一個朦朧的存在。這種朦朧感說不清道不明,有點像生死的輪回。
朦朧代表未知,有些時候是營造在腦海裏的一份美麗,比如霧裏看花;有些時候卻是埋藏在眼皮下的一抹死亡,比如桃花瘴氣。因此,對於未知事物,如果沒有必要,林之洋一向都是敬而遠之的。
然而同樣的目的,往往會產生共同的語言。因為羅玉靜的存在,林之洋願意與雲玲交流。雲玲對林之洋這樣一個玩伴也非常的滿意。
世事無常,知己相殘的比比皆是。韓天福的死亡讓雲玲對林之洋產生了怨念。林之洋卻是無視這種怨念,尤其是在夜驚魂之後,更是連借著表妹討好表姐的必要都沒了。典型的媳婦到手,媒人腦後的主。
所以雲大小姐的憤怒的樣子仿佛是不存在一樣,林之洋的目光直接挑向似乎站在圈外的雲壽。一臉標準管家表情的雲壽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大家族的管家不比尋常,非魂修不能勝任。雲壽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修為已經達到了青魂將的程度。
雲壽不像韓天福,他可是貨真價實的雲家嫡係子弟。世家的魂修子弟都是在自家宗祠裏燃了引魂燈的,絕對不能假冒。林之洋雖然心存疑惑,卻也不會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去置疑雲壽的身份。視線掃過雲壽,聚焦在院子裏的那顆血藤上。
血藤以莖展紅如血,花開紅如血,葉落紅如血而得名。眼前這顆血藤紅得有些不同尋常,仿佛是真的有生命。真實之眼,林之洋看過去,血藤的紅莖、葉根、花蒂上都出現了絲絲的裂痕,宛如生命的凋零。
“唉……”林之洋情不自禁的長歎了一口氣。
這是林之洋從‘日月陷魂大陣’裏出來後,發出的第一個聲音,是神魂鬥爭的定音。一聲歎息仿佛是秋風吹過,鮮紅的血藤瞬間枯黃,花敗葉落。
“林之洋,我跟你拚了!”雲玲見福伯最心愛的朱葉藤隨著林之洋的長歎而凋零,整個人如同發怒的小貓,揮舞著爪子撲上前,卻被身後的雲崢一把抓住。
“玲兒,莫要胡鬧,之洋做正事呢!”雲崢第一次嗬斥小堂妹。
“你們都是壞人!”雲玲掙紮著,想要擺脫束縛。雲崢順勢鬆開手,雲玲扭身跑到血藤旁邊,扶著藤身哭泣,羅玉靜過去撫慰。
※※※
從林之洋進入‘諸日居’,在石桌旁竹椅上坐下,到現在不過盞茶時間。然而,再次站起的林之洋給雲崢的感覺卻像是多年未見。那種時光的錯愕著實令人費解。
林之洋開口:“真凶已經授首了。”
一句話更讓雲崢摸不著頭腦,順著林之洋的目光看去,雲崢下意識的問:“真凶?這根朱葉藤?”
“這可不是朱葉藤。”林之洋隨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血藤葉子說道,“這是血魔教的鎮教之寶血藤。”
“血藤?可是凝心血結魂晶,有邪修搖錢樹之稱的血藤?”雲崢問道。大家族的嫡係傳人也有著身後的底蘊。
見林之洋點頭,雲崢也隨手接過一片葉子,手指輕輕撚動:“傳說裏的血藤不是高百尺,合抱粗的麼?這個未免太……之洋你莫要弄錯了。”他還是難以置信。
林之洋道:“真正的血藤我也沒有見識過,不如請諶老和雲城主過來看看?”
雲崢一想也是,下頜輕揚,雲壽領命離去。
見雲壽離去,林之洋繼續道:“雲兄,適才小弟並非酣眠,而是陷入了‘日月陷魂大陣’之中了。能夠布置此等大陣,這必是血藤無疑了。”
雲崢聞言大驚:“可是禁錮時空,囚禁神魂的‘日月陷魂大陣’?怪不得壽叔說,下人們在院子裏休息一刻鍾能頂的上平日裏的沉睡一個時辰,原來是因為這個大陣。”
魂修在‘日月陷魂大陣’裏可能會一睡不醒,身魂一體的凡人在陣中最多隻會酣睡三刻鍾。大陣對凡人來說,更像一個輔助睡眠儀。然而,全天下還沒有聽說哪個凡人能有如此的手筆。如此說來,雲府仆役們的待遇真的不低。
林之洋點頭:“幸虧小弟有些神魂守護的手段,要不然真的就陷入陣中,萬劫不複了。”
聞得林之洋此言,羅玉靜猛然回頭,好看的眼睛裏流露出摻雜了嗔怪的關懷。
林之洋向她輕輕點頭一笑,示意自己沒事,繼續道:“好在那布陣者修為不足,拚了本命心血培育的血藤,還要燃了自己的生魂才能發動大陣。想來,進了正屋,謎底就會解開了。”
雲玲卻起身跑到正屋門前,張開雙臂,梨花帶雨地道:“林之洋,我不許你再破壞福伯的遺物了!”
林之洋、雲崢還未開口,門外就傳來低沉的聲音:“玲兒,讓開。”雲牧走了進來,身後是諶望承和管施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