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橫空出世(5)(1 / 3)

通信員來喊營長吃飯。陳世英這才發現,每個戰士都抱著一大塊馬肉(足有一二斤重)在啃。那饞勁叫人看了發笑。營部鍋裏有馬心、肝、肺、馬頭,香氣撲鼻。炊事員給營長端來一碗肉湯,一盤切好的馬肝。兩個連隊各給營長送來一塊馬肉,報告說彈藥已經解決。營長對連長說,估計天亮後敵人向我發起進攻,現在三分之一的人堅守陣地,三分之一的人打通牆壁,三分之一的人睡覺。每隔一小時換一次班。明天準備同鬼子打村落戰。

營長陳世英沒有睡覺,他派出幾個班長爬到偽軍陣地,弄清四周的日偽軍番號、兵力,考慮明天防禦作戰的方式和預案,兩個連隊如何創造出奇跡來。他在忙碌中迎來了反掃蕩作戰第三天的黎明。

經驗,對一個人特別是軍事指揮員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但是,如果拘泥於經驗,不考慮新的因素對未來戰鬥的影響,那就要犯錯誤,甚至招致失敗。此刻,20歲的青年營長陳世英正是如此。

當夏日驕陽的第一縷金色的光芒照射到棗樹梢上和屋脊上的時候,陳世英聽到馬達的轟鳴聲和馬蹄的噠噠聲,以及遠處飛機螺旋槳的嗡嗡聲,他預感到大難臨頭,鬼子兵決心要吃掉他這個營。

果然,武裝到牙齒的日寇拿出殺手鐧,來對付這支馳騁冀南平原屢創鬼子兵的團隊。藍天上從北方飛過來三架敵機,在頭頂轉了一圈按照鬼子步兵布板的指示,屁股一翹頭向下紮,把炸彈準確無誤地投到圪針村。火光閃處煙柱升起,隨著爆炸聲房屋倒塌,樹木被劈斷或連根拔起,戰士們被炸死炸傷或拋向遠處。敵機交替投彈或發射機關炮,使村莊煙霧騰騰烈火熊熊。

營長陳世英舉起機槍向敵機射擊,有一顆炸彈在身旁爆炸,氣浪把他掀到數公尺外,棗樹枝、麥稈和泥土把他覆蓋,陳世英也昏迷過去。九連、十連連長在指揮連隊隱藏時先後被彈片擊中身亡。

三架飛機投完彈剛剛飛走,幾輛坦克車轟隆隆衝進村來,一頭紮進硝煙濃霧之中。從這間房子裏鑽進去,從那間房子裏冒出來,如入無人之境。它那巨大的駭人的吼聲,機槍吐出一串串的子彈,大炮不時地打出排排炮彈,威懾著戰士們的神經和心房,為了躲避這鋼鐵怪物的傷害,九連、十連的戰士們都跑進村外的麥子地裏隱藏起來。然而這正是橫衝直撞的坦克車所要達到的戰鬥效果。

這時,日寇的騎兵大隊把村子團團包圍,拉網式地向前推進,騎兵握著閃閃發光的戰刀,嗷嗷叫著如圍豬般地投入第三波戰鬥。九連、十連的戰士們向鬼子騎兵開槍和投擲手榴彈,鬼子騎兵不斷有人從戰馬上跌落下來,但他們不但不隱藏反而覺得高興,因為這恰好告訴騎兵“八路軍戰士在這裏”。鬼子騎兵循著聲音衝入硝煙中,對著戰士揮刀砍來。有的戰士懷著仇恨把刺刀捅進戰馬的肚子裏,自己卻被戰刀劈死。這時,班長趙國柱高喊:“同誌們,退回村裏,依托房屋戰鬥!”他的及時提醒,暫時挽救了部分戰士的生命。

鬼子騎兵經過一陣村外砍殺後,奉命列隊退出戰場。

接著,日寇兩個大隊的步兵端起刺刀,邁著整齊的步伐從四周的麥地裏向村子走來。此刻敵我兵力對比已達到20:1,鬼子兵占著絕對優勢。在失去營連排指揮員的情況下,班長們挺身而出進行指揮,為戰士們作出榜樣。當敵人一輛坦克衝來的時候,九連七班長趙國柱躍上短牆,跳上坦克頂部用連長的手槍從坦克的了望孔中,開槍擊斃了敵坦克駕駛員。

“同誌們,”七班長趙國柱站在坦克上講話,“該死屌朝上,不死當和尚,拚一個夠本,拚兩個賺一個!”

在趙國柱講話的時候,鬼子坦克乘員竟沒敢掀開坦克蓋進行抵抗。七班長的話,是大家所熟悉的,這個時候重複一下,足以鼓舞士氣。

敵人步兵接近村莊,戰士們用步槍、機槍、手榴彈打擊敵人。鬼子兵呀呀地衝了過來,戰士們射完最後一粒子彈,扔出最後一顆手榴彈,同敵人拚起了刺刀。敵眾我寡,腹背受敵,在班長和共產黨員的帶領下,拿出最後的力氣,在拚殺中多數戰士英勇犧牲。隻有營部、重機槍排和十連連部的17名戰士,被敵坦克、騎兵、步兵逼到街中心的水井旁。因為這些幹部戰士多數手中沒有武器,鬼子軍官就想抓幾個活的,一邊命令士兵“優苦力!”(慢點)一邊喊話“繳槍不殺!”。

“久奧斯特塔拉考勞散(思)!”

黨支部書記劉勝傑的手槍裏已沒有子彈,他當著鬼子的麵用磚頭把手槍砸爛,幾個戰士把步槍在井台的石頭上敲碎,用雄壯堅定有力的戰歌來回答鬼子的喊話。

唱完,劉勝傑帶頭,17名戰士從容投井以身殉國。

後來,圪針村群眾回村,第一件事是打撈八路軍烈士的遺體,含淚掩埋後,立起石碑永遠紀念。

清水聯隊長在幕僚的簇擁下,到圪針村巡視一遍,他的部隊為殲滅八路軍一支部隊的勝利而歡呼。清水得意洋洋,他準備為帝國為皇軍建立更大的功勳。

10時整,清水大佐集結隊伍,移師漳河北岸,準備集中五個大隊去消滅“掃西雷坎”(楚司令)的部隊,以盡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