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潁等了很久很久,沙紹棠始終沒有講出自己的回答。也許沙紹棠自己也無法回答出這個問題,但也許沙紹棠認為最好不好把自己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當麵對鄭文潁講出來。
鄭文潁感到很失望。
沙紹棠也沒想到這場談話會鬧得這麼不愉快,心下雖然歉然,但也不願意講一些違心話來活絡氣氛,於是,他說道:“文潁,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鄭文潁點點頭,站了起來,略一猶豫,終於還是對沙紹棠說道:
“紹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帶著上官文若去莽蕩山避難了,可以去找盧學義,他現在也在那裏。說不定對你有用。”
“什麼?老盧這個家夥!他不在州府裏忙著升官發財,跑到那個荒涼地方去做什麼呢?”沙紹棠驚奇地問道。
“你們還不一定去莽蕩山避難呀。等到真的去了的時候,你再自己去向他請教吧!”
說罷,鄭文潁就走了出去,走回了自己的住處。
又是一天的清晨,天氣很好。像往常一樣,薛煥彰仍然是早早地就起床了,騎馬繞著營地跑了十多圈,麵不改色,氣不長喘。結束了晨練之後,策馬回營,坐在自己的營帳裏,準備享用早餐。
最近幾天,薛老丈的心情極好,盤算著草原上最近發生的這許多大事,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久遠的童年,體會到了隻有童年時候才能體會到的那種單純的快樂。他覺得,現在的大草原上,就好像是落滿了各種美味野果的大森林,等著自己去盡情拾取。匈奴人、漢人、鮮於部落、上官部落……你們就拚命互相攻打吧!打得越厲害,落在地上的野果子就越多!……啊,不,現在掉落滿地的可不是野果子,而是一枚枚晶瑩閃亮的金幣、銀錁子啊!
想到這裏,薛老丈快活地大笑了出來。
正在此時,親兵隊長匆匆地走了進來,臉上稍顯驚異,向薛煥彰稟報道:“老狼主,上官大少爺在營外求見。”
薛煥彰一愣,不由得停下了手裏的匕箸,皺了皺眉頭。
親兵隊長還以為他沒有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上官豪傑大少爺在營外求見,老狼主是否要見他?”
“嗯?事先不是約定好了麼,在這個地方,我們盡量不要公開來往?”
“是啊,小人也十分奇怪,搞不懂這位大少爺想要幹什麼。”親兵隊長嘟噥著說道。
“他帶了多少人馬,是否改扮裝束而來?”
親兵隊長答道:“左右隨從四、五人,沒帶著長兵刃,大少爺還是平常的王子裝扮。”
“混帳,還不快快把他領進來,留在外麵,惹人指點,影響該有多不好!”
“是,是,我這就去請上官大少爺進來。”親兵隊長一邊心裏暗暗抱怨,一邊匆匆地又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營門口那邊響起了馬蹄雜遝的聲音,奔到大帳外數十步處,眾人紛紛勒馬吆喝之聲,馬匹嘶鳴之聲,響成一片。隨即,聽到上官豪傑大聲說道:“你們在這裏等候,我去拜見薛老丈。”眾人應諾。隨後,靴聲踏地,一人走到了大帳門口,挑起氈簾,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頭束金冠,身穿貂裘,莽莽撞撞地闖了進來,高聲叫道:“薛老丈安好,小侄前來拜謁!”
果然此人正是上官豪傑。
薛老丈笑容滿麵,好像是看到他很高興的樣子,問道:“賢侄,你吃過早飯了嗎?再一起吃一口吧,羊肚?雜碎?或者來點兒百葉?味道挺不錯的!”
“小侄已經吃過,老丈慢用,不必招待小侄。”
“賢侄,你一大清早就這麼急衝衝地來找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何故驚慌?講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