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接過藥碗,一口氣喝盡了,放下書,起身去推開了窗牖,她的眼神就開始變得空洞無神起來。
等謝彥珠親自收拾好藥碗去小廚房,回來時,隻見她木然地看著窗外發呆,連叫了幾聲,她一聲也不吭不應,謝彥珠第一次見她這模樣卻是急壞了,忙叫道:“南妹妹,妹妹——”
玲瓏正好從外頭回來,走到門口聽到謝彥珠在屋裏大聲叫喊,匆匆走過來,急急地掀了簾子進來,“姑娘,南姑娘怎麼了?”
餘音未落,忽聽外麵有人稟道:“畫箋姑娘回來了。”
謝彥珠主仆這才鎮定了許多,外頭傳來畫箋的聲音,“我們姑娘且在裏頭呢吧!”一語未畢,人已進來,她看到窗邊神情木然的南若,酸澀之情又襲上心頭。
畫箋走上前來,將南若抱在懷裏,語有嗚咽,道:“姑娘——”
玲瓏忙出去倒了茶進來,畫箋看了隻是揮手,她隻得把茶再端下去。畫箋緊緊地摟著南若,緩聲詢問謝彥珠道:“八表姑娘,我們家姑娘今天進了東西嗎?”
謝彥珠垂著頭很是喪氣,回道:“今日勸了一整天,南妹妹仍是滴水未進,精神似乎不大好,一直怏怏的歪著,但日裏卻一次也沒有像現下這樣犯病。”玲瓏正好進來,補充了一句,“我們姑娘方才親自照顧著南姑娘服了藥。”
畫箋看著南若,問道:“八表姑娘,可知道我們姑娘是什麼時候犯得病?”
謝彥珠道:“你回來之前沒一會兒,南妹妹服了藥,我去送藥碗的工夫才犯了病,不過今日才犯這一次病。”
她又強調了一次南若迄今為止才犯一次病。
畫箋聽完了話,麵有喜色,看來她家姑娘這個不明之症的病情已有所好轉了,又忙著過來給謝彥珠行福禮道謝:“多謝八表姑娘替我照料我家姑娘一整日,八表姑娘定是辛苦極了,請八表姑娘早些回去歇著吧!”
謝彥珠和畫箋寒暄了幾句,又仔細囑咐了她好些話,左右不過是照顧好南若之類的,便由著玲瓏扶著回去了。
畫箋又跑到南若身旁站著,道:“姑娘啊,姑娘,夫人來信說是老爺得了重病,她要在老爺身邊侍疾,抽不了身,已經遣了妥帖的丫鬟婆子連日趕來揚州府,替她照顧你了,隻怕這幾日就到了,你可要趕快好起來才是。”畫箋說著說著便有些情不自禁地拉起南若的手輕聲哭了起來。
南若乍聞爹爹病了,雖然神思尚未有何知覺,可眼角卻不自覺地濕潤了,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沒過多久眼神便恢複了往日神采,神情也恢複如常,泣道:“爹爹!”
畫箋抬起頭看到,臉上就略有驚訝之色,隨即轉驚為喜,笑道:“姑娘,你好了嗎!”
南若見畫箋的臉上仍自掛著淚珠,於是拿了帕子來給她擦幹淨,一麵溫言安慰道:“畫箋,你放心吧,我的身子是要大好的了,身上的傷也大抵愈合了,你替我寫封信給家裏,讓娘親兄姊別牽掛我,好好照顧爹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