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辛格

聰明的古人曾為我們留下了許許多多的至理名言,其中有這麼一條:

人生是實實在在的,人生是誠摯的;

然而事物的表麵與內在是不完全相同的。

讀者諸君,由於數學是測量人生問題的惟一公平的尺度,讓我們調整我們的話題,使之在數學工具的支持下更加有說服力:2+2=4。數字——還有數字之和——支配一切,可以為一切爭議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如果是數學家也許會反駁:“哼,不對,年輕的先生們!我是說,人生是所有生命的綜合體,它實實在在象征著各種物質的實實在在。那麼我們再來考慮這個命題:為什麼事物的表麵與內在不一致呢?這又作何解釋呢?”

可是這是異端邪說,而不是詩。我們追求代數這位甜蜜的仙女,我們將引導你去拜訪那位永遠是你捉摸不透的未知數領域。

本世紀初,塞普蒂默斯·金索爾文是一個居住在紐約的聰明的家夥,首先發現麵包是用麵粉製成,而不是用期貨交易中的小麥製成的。鑒於麵粉產量不足,而證券交易所對生長期中的小麥未見有什麼可察覺的影響,金索爾文先生便通過一係列措施成為了麵粉市場的壟斷者。

結果是這樣:當我們無論是誰,在什麼時候購買一塊五分錢的麵包,你必須多付兩分錢,這錢就進了金索爾文先生的錢包,然而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第二個結果是,當金索爾文先生洗手不幹了的時候,他所賺的鈔票也足以讓他舒舒服服地過完下半生。

當金索爾文先生的麵包原料的數學實驗正在進行的時候,他所賺的錢正供他的獨生子丹在美國哈佛上大學。丹在假期中回家,發現那位老紳士穿著一件紅色晨衣,在住宅附近的休閑廣場上悠閑地讀著小說。他已經可以不用那樣忙碌了,他從買麵包的人手裏多賺的兩分錢,如果一個接一個排起來,可以繞地球十五圈,或者可以像雪一樣在紐約的天空中不停地飄上幾個月。

丹熱情地擁抱了年老的父親,就匆匆趕到格林威治村去會他中學時代的好朋友——表匠肯維茲。丹認為肯維茲是最棒的。肯維茲臉色蒼白,頭發亂亂的,神態緊張而認真,有數學頭腦,而且對朋友很講義氣,慷慨大方,有社會主義思想,是寡頭政治的天敵。他曾經也受到過高等教育,現在在他父親公司裏麵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丹總是麵帶笑容,快快活活,脾氣好,無論對方是誰,擁有什麼樣的地位,他臉上的微笑永遠都不會改變。這兩個人性情截然相反,聚會時卻很愉快。短暫的聚會後,他們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崗位。

又過了四年,丹獲得了文學學士學位,並且留學歐洲兩年之後,又回到了生他養他的土地上。他到格林沃德他父親老金索爾文極其氣派的墓地上恭恭敬敬地鞠了幾個躬,看到了父親的遺囑,然後理所應當地成為了極為有錢的人,但他認為最好還是來找一下他的朋友吧!

肯維茲卸下嵌在眼睛上的放大境,從一間昏暗的後房裏把父親喊了出來,告訴自己去接待朋友了。他同丹坐在華盛頓廣場的一張長凳上。丹和以前一樣英俊健壯,帶著莊嚴的神情,但隨時隨地會轉成笑容。肯維茲也比以前更精神,更有哲學思想。

“有些事情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丹最後說,“我是從明顯的法律文書中一點一點弄明白的。可憐的老爹遺留給我大量的錢和證券,簡直稱得上是天文數字。我聽說這些錢來得並不是特別的正派。你學過經濟學,肯維茲,你知道什麼是壟斷,什麼是老百姓,什麼是“章魚”,什麼是勞動人民的權利。對於這些,我實在無從下手。我在大學裏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可是我一下子得到了這麼多的勞動人民的血汗錢,我的心裏非常不舒服。我真想把錢還給那些花了太多的錢買麵包的人們。當然,我的財產也許會一下子少得可憐。可是我很想同他們把賬結清。你幫我解決一下吧,你總是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