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闌珊,輕風拂麵,點點星光溫柔的遮掩著月色的曖昧。這樣的夜晚,一對男女躺於人跡罕至之地,會有什麼事呢?該有什麼事呢?又能有什麼事那?答案是肯定的。‘當然有事’。男人大汗淋漓,上身赤膊的仰躺在泥地上,渾身幾乎虛脫的大口喘著粗氣。這樣筋疲力盡的他依然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女子,好象生怕她突然消失一樣,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什麼。而那個被他在如此景況下依然深深凝望的嬌柔身影,這會也是癱坐在地上,不停的深呼長吸著,如果有人能看到她隱於鬥篷下的臉,就會發現那精致的麵頰上,已經染上了滿滿的可以紅暈。沒錯,這兩個人,一個叫展博飛,一個叫夜玲瓏。
夜玲瓏現在很累,真的很累。根據晨曦早些時候的線報,她很輕鬆的找到了當年李家三人的葬身所在。剛剛已經看過王氏和李懷義(就是那個小叔)的骸骨了,勘察後的發現和自己預料的基本一致。由於自己身上的衣服太過累贅,夜擔心如果自己直接下去墓穴,萬一被自己的衣料掃到東西,破壞了墓穴裏物事的原樣就不好了,所以上兩個墓穴她一直都是裹緊了鬥篷,不讓衣料有絲毫自由的可能,自己整個人趴匐在墓穴旁,隻將胸口以上,腦袋和雙手懸空的淩在墓穴上方。(實在是沒辦法啊,這地方沒有照相機之類的東西,夜很難保證自己能清楚記得裏麵的每一個細節,小心能駛萬年船呐。)這種姿勢本來就十分的消耗體力,加上夜又看的十分仔細,所以耗時極長,現在能依然保持坐著深呼吸的姿勢,已經是托了自己一身深厚內功的福了。
夜深深的吸了口氣,覺得自己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現在還有最後一個李懷文的墓穴沒看了,得加快些行動才好,不能被人發現了,想到這裏張嘴就要喚展博飛做事,可是滿眼見到的都是他的狼狽摸樣,也真是難為他了,雖然照他的說法,這也是他應當應份的事,但終究明白他身份不凡,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獨自一人連挖兩個墓地,已經十分吃力,偏偏還必須按照自己的要求一層一層的挖,想來今天他這罪也受的夠大了,心下略有些不忍,算了讓他再休息會吧,畢竟還有一處要挖呢。想到這裏便將要吐出的話又咽了回去,靜下心來準備趁這工夫調理下內息。盤身坐下,手捏蘭花指,眼觀鼻,口對心,靜氣凝神就要進入虛彌歡幻境,卻聽見微風中傳來展博飛細碎的低喃,等夜聽真了他的呢喃,差點就沒走火入魔。怎麼就沒發現他還有這才能呢?
“為什麼我當初就沒拜個會陣法的師傅?如果我會陣法就不會被顧家的陣法攔住,如果我不被攔住就不會找這女人幫忙,如果我不找這女人幫忙,我就不會被她使喚,如果我不被她使喚,我就不用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這裏來挖墳,不挖墳——不挖墳我會這麼狼狽嗎?”
展博飛現在真的很後悔,為什麼自己要招惹上這個魔鬼,她還是個女人嗎?撇開那些大家閨秀不談,即便是常在江湖走動的所謂俠女,也不會有人象她這樣行事的吧。如果現在有人問他信不信世上有惡魔,他一定斬釘截鐵的大聲回答‘有,就是那個叫夜玲瓏的女人’,並且十分好心的勸戒‘此女惡毒,見者繞道。’
還有力氣叨叨,證明精神不錯,那就開始幹活吧,時間不等人啊。
“照剛才的樣子,把這裏挖開。”夜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語氣一派輕鬆。
“還挖?你到底在幹什麼?”展博飛攥緊了拳頭,臉上青經畢現。從剛才開始,這女人就什麼都不說,隻是要自己按照她的要求不斷的挖墳,現在還要挖?死瞪著眼睛,展博飛打定主意,如果這女人再不給自己一個解釋,他一定掐死她。不管成功的幾率是多麼的渺茫。
“你問,手別停。”夜相信如果眼神能殺人,她已經死過千萬次了。
意思很明顯,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但必須繼續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