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帝都,一個充滿了溫香軟語文風極盛的地方。繁華熱鬧中總透著一股書墨雅氣。街上多是文人打扮的書生。就連街邊小販也能信口編幾句打油詩引來周遭一樂。
夜來到南月帝都其實已有半月之久。出於種種原因一直不曾正經觀賞過南月風情。一來是因為擔心寶寶而無心其他,二來也是為了隱藏行跡不至太過張揚。可是現在,她若再龜縮不出就很可笑了。
一身錦繡華服淨美如天神般的白衣陪著夜漫步街頭,身前身後簇擁著大隊丫鬟仆役,一頂八人抬雪紡榻輦平穩的跟在隊尾。在夜身旁各有一名捧著烏金熏爐的俏麗丫頭瀲目隨行。熏爐裏嫋嫋青煙於空氣中散開,離老遠就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香氣。人們看不到夜的麵容,但那隱於黑紗下的絕代風華依舊考驗著世人的神經。那神秘的,高貴的,華美的,從容的,帶著淡淡寒意的嫻雅身姿。根本就不必鳴鑼開道,夜路經之處,人們自然而然的會垂手側離一旁。天威難犯,眾生回避。
“你相信吟公主的話?我怎麼覺得這麼亂呢?”白衣對於吟公主早前的說辭始終抱著懷疑。
夜沒說話,默默的一步又一步向前行進著。隻有她自己知道這看似閑雲的步伐是何其沉重。吟公主沒有說謊,她不過是將知道的都說出來而已。至於一切是否真如她所言,則要另行考量。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她不能繼續窩在客棧裏。必須明確告訴所有人她在南月。雖然他們早已知道。
察覺到夜腳下微有蹣跚,白衣擔憂勸道;“累了嗎?回轎中休息一下好不好?”小心扶穩了夜的身子,悄悄招手命隨行隊尾的輦轎靠前些。以備夜隨時累了隨時可以坐下。
“我想走走。”她其實想要一直走回靈霄山去。那裏是世外桃源,沒有困擾沒有紛爭。
“別想太多了。”知道夜的脾氣便不再勸。隻寬慰道;“你就是喜歡把什麼都悶在心裏不說。天大的事也自己一個人幹抗著。偶爾試著相信我~呃~們不好嗎?多個人總多個主意。”
就是因為太相信才會惹來今日之憂吧。說到底,妖孽會領軍而來全是她的意思。當初太相信他一定會貫徹自己的意圖,卻忘記了妖孽其實也是個頗有手段的攝政王。流雲呢?翼呢?他們又會怎樣?
沉悶氣氛讓白衣總覺得有些不安。他試圖緩解又不知該從何處下手。無奈間瞥見路旁有個麵人攤子,攤子上插了幾個已經捏好的麵人。正扶著夜抽不開身,便扔去塊銀子手指微勾,一個仕女摸樣的小麵人落入掌心;“你說要出來逛逛,卻又全不理周遭景致。呐,這個給你。捏的很不錯。”
停下步子,看眼麵人又瞅向白衣。靜靜的,直到他自己將麵人扔向身後。這才垂下眼簾接著走。
照吟公主的說法,一切都是西聖在搗鬼。納蘭崇光捉了寶寶交給女帝,然後設計讓人跑去玄機閣引自己來南月。他則同女帝商量好打算裏應外合滅了黑耀軍隊。而女帝現在看出了他另有野心想要回頭。納蘭察覺到女帝意圖便又再度擄走寶寶。女帝無奈,這才派吟公主過來向她求援。真難理解。如此漏同百出不堪一擊的說辭到底是想要向她傳達什麼意思呢?不可能真的以為自己會相信吧。既然明知道自己不相信,又為什麼要巴巴的派個膽小怕事說不出謊話的懦弱公主來說呢?追求真實感?可能嗎?另外,納蘭又是從那裏得來的信心?他似乎是握著必勝把握來的。憑什麼?
“西聖大軍為什麼沒動靜呢?在等什麼?”夜思索著自言自語百思不得其解。
“在等你的意思呀。隻要黑耀的軍隊一動,就表示你已經允許攻開戰。到時候他隻要跟著打就好。吃肉喝湯還賣了你人情。好處都揣口袋裏了,你還得說聲謝謝。”白衣把話說的理所當然。
“我?”一愣。細想想搖頭道;“說不通。”納蘭崇光在打什麼算盤?為什麼就是看不透呢?
“有什麼說不通的?你就是喜歡把問題複雜化。一點小事也琢磨半天。其實依我看不妨往最簡單處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現在最忌諱西聖,那麼西聖就是敵人。先聯合南月滅了西聖再說。等找到寶寶以後,若還是看著南月不舒服,就再滅了南月也是一樣。”
暈!這家夥前兩天還琢磨著要瓜分了南月。現在又惦記聯合南月打西聖。還是沒從版圖拓展的美麗夢境中清醒過來嗎?“我看雪國也不舒服,怎麼辦呢?到時候該聯合誰?”做人要有節操好嗎?
“你……”氣悶。小聲反駁;“這裏麵又沒我雪國什麼事。沒招你沒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