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爺的眼光凜利,像兩把刺刀直直插入孟寒的身體,如淩遲一樣,一層、一層削下了她的肉,隻剩下骨架與靈魂。
她出奇的鎮靜,卻不知,此時她大腦的左右半球正在強烈對衝,仇恨與理智掐著架,她故意往今梟的身後躲了躲,避開鳳九爺的目光。她是心有餘悸的,今梟說他會看相,所以更須小心、謹慎,容不下半點的僥幸。
“這位姑娘,身經坎坷,來曆不一般。”鳳九爺聲音緩慢而蒼老,卻有一種無形的鬼魅之力,讓人會去聆聽。
“幹爹說的沒錯。”今梟是護著她的,他用自己的肩膀擋住了老頭子的目光,“惹了點官司,都惹出人命了。”轉而,他回頭,看著孟寒。“是吧?”
“五爺,我給你添麻煩了。”她咬著嘴,心裏卻是構思著如何對付這個比今梟更不簡單的鳳九爺。
“我已不問世事,你們幾個人的兒女情長,我就更不會管了。我回去自己的禪房了,老五,情可專,但不宜深。”
“謝謝幹爹提醒。”今梟覺得今天這個老頭子在小題大做,也就假裝客氣言謝,他又看著孟寒在他的影子裏,不知所措的樣子,幾分心疼的憐愛,湧了上來。
他摟住了她,“老七,我跟孟寒先回酒店了。這兒是個風水寶地,奈何我留戀紅塵,怕玷汙佛門之清淨。”
“我也走了。”龔一斐也知道這老頭的古怪脾氣,“我們一起走吧,整天青菜豆腐,我嘴裏要淡出鳥來的。”
“一起走吧,路上你找個有意思的地方,我們一起吃個飯。”今梟又問孟寒,“其實我想吃烤羊排,可是你不喜歡。”
“你們吃,我看著。”孟寒紅了臉,“我可以吃別的菜。”
“怎麼,昨天晚上還沒有吃夠?”他把她往自己的懷裏、又摟緊了,“我們走吧。”
“你們不要跟幹爹打個招呼麼?”他們倆就這麼走,不跟鳳九爺道個別,情理上也說不過去。
“不用。老頭子怪著呢,我們管我們。”龔一斐揮揮手,“我們走吧。”
回程依然是一路狂奔,開到一處小鎮的時候,龔一斐就打了電話,“五哥,我們拐到前麵的鎮上去,這裏的烤羊排是遠近聞名的,上海、北京的人都慕名前來。”
“好啊。”他還是問了孟寒的意思,“不介意我們吃羊肉麼?”
“不介意。”
“那就可以。”他淡淡的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竟有幾分陽光男孩的可愛,挺撩人。
龔一斐在這裏是熟門熟路,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一個看著很不起眼的店麵,他邊喊著【老胡子】,就直接坐在那些被多少客人磨得發亮的長條椅上坐,又示意今梟和孟寒坐。
“斐哥。”大概是老板,明明年紀不大,卻叫人家【老胡子】,“今兒怎麼有時間來,你不是一直在城裏麼?”
“我帶我五哥來吃你的烤羊架。”他拍拍這個叫老胡子的人的肩膀,“最近生意好麼?”
“托斐哥的福,那幫人不敢來刁難我了。”
“你安分守已,誠信經營,他們找你麻煩是不對的。居然把鎮長抬出來……”
“這山高皇帝遠,我們老百姓隻求平安。”
“老規矩。”龔一斐這才發覺自己是疏忽了孟寒,他不好意思的搓著手,“大……那個小孟,你要吃什麼?”
“真是個大老粗。”今梟微微一笑,看著寫在牆上,像雞爪子一樣的字,皺著眉頭,點了幾個菜後,就問孟寒要不要喝酸奶,這兒的酸奶是真正手工的,不放明膠。
“要的。”再怎麼是鏗鏘玫瑰,還是喜歡被男人關愛,何況他是一個帥氣、冷傲、俊美的男人。
菜陸續上來了,中間是一份烤的金黃酥嫩的羊排,今梟吃了一根後,果然是人間美味,“這麼好吃的烤羊排,你不吃,真是可惜。”
“小孟。”龔一斐開始叫的順口了,“你怎麼不喜歡吃羊肉。”
“我一吃羊肉……”對於孟寒來說,這是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這是她一生最大的笑話,“會過敏,然後臉會腫得像包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