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問話，孟寒鎮靜如茶湯，無波無瀾。
她放下茶杯，靈動的雙眸看著今梟的眼睛，微微一笑，“剛才是去找你了。後來，想起這裏的主持說禪茶房是女賓禁入，就又回了。想著一個待在房間裏無聊，就又拐到了大雄寶殿去看了法事，好像龔先生還去求聖水了。”
今梟的手指若有似無的敲著小幾，“你多大了？怎麼會到福利院去？”
“26歲，生下來沒有幾天就被父母遺棄，後來讓路人拾到了，送到了福利院。”
“你哪兒人？”
“不知道。”她清楚今梟問這些的用意，這種問答，在接受特殊訓練的時候，不知道模擬了多少次。
“坑了人家多少錢，讓人逼到背井離鄉？”
“317萬，其中有一個人還跳了樓……”
他眯了眯眼睛，那天仲成把轉賬的記錄已經給他過了目，“錢，我都替你填上了。”
“五爺……”孟寒心裏稍微鬆了一下，心底下佩服著程平萊的深謀遠慮，他居然搞了一份賬冊，妥妥的讓仲成付了錢。
“幫你填了坑，你怎麼還？”他的臉上表情十分冷傲，還有些調戲孟寒的樣子，“以身償債？”
“五爺，要我做什麼，您隻管吩咐。”孟寒原以為他還會再追問下去，哪知他換了話題，“我盡力而為。”她特意用了帶點乞討的語氣，讓這個男人去更相信些。
“把衣服脫了……”他坐在蒲團上四平八穩，手裏玩著茶杯。
猶豫了一下，孟寒開始解身上的扣子，當隻剩下內衣時，今梟的手已經禁錮住了她的脖子，“記住，在我身邊的每個人，除了死心塌地，另外就是身首異處。”
他又抱緊了她，讓她幾乎動不了，“五爺，這是廟裏。”
“酒肉穿腸過。”
等孟寒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豔陽高照了。今梟已經不在身邊，她想起他早上在他耳朵邊說去聽早課了。
陽光穿過格子窗欞，小幾上是一片零落光斑，孟寒在小幾邊，看到了他已經抄完的《心經》，鋒芒畢露的霸氣，在行雲流水的字體間彰顯著——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簡單的洗漱後，把大披肩裹在身上，出了禪房門。
這裏的氣候跟自己待的城市不好比，很幹、很冷。或許是昨天洗澡受涼，孟寒就感覺鼻子有些塞。這個時分，早課應該是完了，廟裏的香客到是挺多的，與昨晚的靜謐、冷清成了反差很大的對比。
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今天會見到鳳九爺，仰頭看看刺眼至骨的陽光，就一路向大殿走去。
快要到大殿時候，鼎沸的人聲就已經傳來，大概今天又有什麼重大的法事，大雄寶殿前廣場上站了好幾百人。
正在疑惑間，就看到了今梟和龔一斐正陪著一個老頭在說話，不用說——那就是鳳九爺。
他背著手站在一側，頭發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淩亂。可那一根根銀絲一般的白發還是在黑發中清晰可見。微微下陷的眼窩裏，一雙深褐色的眼眸，流露出的目光——冷漠、滄桑。
孟寒心中的怒火，立刻燃燒，像極了燭台架上那20多枝正焰燃的蠟燭，她用自己的大腦告訴自己的肢體——控製、控製、控製。
整整一分鍾，自頭頂開始才平息下來，她若無基事、一臉輕鬆，朝著他們仨走去，眼睛卻一直觀察著鳳九爺。
“孟寒。”今梟看到了她，“叫幹爹。”
她低著頭，遲疑了好久，才用發抖的聲音，叫了聲：幹爹。
“老五，她不是保姆麼？”
“對，不過那是昨天，她現在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