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父愛如天,廣闊而又深邃,卻永遠比天高(1)(2 / 3)

大哥把手語哭著翻譯給醫生,不等譯完,看慣了生生死死的醫生已是潸然淚下!

偉大的父愛,不僅支撐著我的生命,也支撐起醫生搶救我的信心和決心。我被推上了手術台。

父親守在手術室外,他不安地在走廊裏來回走動,竟然磨穿了鞋底!他沒有掉一滴眼淚,卻在守候的十幾個小時間起了滿嘴大泡!他不停地混亂地做出拜佛、祈求天主的動作,懇求上蒼給女兒生命!

天也動容!我活了下來。但半個月的時間裏,我昏迷著,對父親的愛沒有任何感應。麵對已成「植物人」的我,人們都已失去信心。隻有父親,他守在我的床邊,堅定地等我醒來!

他粗糙的手小心地為我按摩著,他不會發音的嗓子一個勁兒地對著我哇啦哇啦地呼喚著,他是在叫:「雲丫頭,你醒醒,雲丫頭,爸爸在等你喝新出的豆漿!

為了讓醫生護士們對我好,他趁哥哥換他陪床的空檔,做了一大盤熱騰騰的水豆腐,幾乎送遍了外科所有醫護人員,盡管醫院有規定不準收病人的東西,但麵對如此質樸而真誠的表達和請求,他們輕輕接過去。父親便滿足了,便更有信心了。他對他們比劃著說:「你們是大好人,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治好我的女兒!

這期間,為了籌齊醫療費,父親走遍他賣過豆腐的每一個村子,他用他半生的忠厚和善良贏得了足以讓他的女兒穿過生死線的支持,鄉親們紛紛拿出錢來,而父親也毫不馬虎,用記豆腐賬的鉛筆歪歪扭扭卻認認真真地記下來:張三柱,20元;李剛,100元;王大嫂,65元……

半個月後的一個清晨,我終於睜開眼睛,我看到一個瘦得脫了形的老頭兒,他張大嘴巴,因為看到我醒來而驚喜地哇啦哇啦大聲叫著,滿頭白發很快被激動的汗水濡濕。父親,我那半個月前還黑著頭發的父親,半個月,好像老去20年!

我剃光的頭發慢慢長出來了,父親撫摩著我的頭,慈祥地笑著,曾經,這種撫摩對他而言是多麼奢侈的享受啊。等到半年後我的頭發勉勉強強能紮成小刷子的時候,我牽過父親的手,讓他為我梳頭,父親變得笨拙了,他一絲一縷地梳著,卻半天也梳不出他滿意的樣子來。我就紮著亂亂的小刷子坐上父親的豆腐車改成的小推車上街去。有一次父親停下來,轉到我麵前,做出抱我的姿勢,又做個拋的動作,然後撚手指表示在點錢,原來他要把我當豆腐賣嘍!我故意捂住臉哭,父親就無聲地笑起來,隔著手指縫兒看他,他笑得蹲在地上。這個遊戲,一直玩兒到我能夠站起來走路為止。

現在,除了偶爾的頭疼外,我看上去十分健康。父親因此得意不已!我們一起努力還完了欠債,父親也搬到城裏和我一起住了,隻是他勤勞了一生,實在閑不下來,我就在附近為他租了一間小棚屋做豆腐坊。父親做的豆腐,香香嫩嫩的,塊兒又大,大家都願意吃。我給他的豆腐車裝上蓄電池的喇叭,盡管父親聽不到我清脆的叫賣聲,但他一定是知道的,因為每當他按下按鈕,他就會昂起頭來,露出滿臉的幸福和知足。

憨憨的繼父

●張軍花

命運對我和弟弟格外殘酷,童年就父母雙亡;命運卻又在補償我們,讓憨厚的繼父陪在我們身邊,用他堅實的臂膀,寬廣的胸懷,為我們姐弟撐起了一片無雨的天空……

從“小犯人”到繼父的寶貝

父親的概念,一度跟痛苦絕望聯係在一起。

在那個偏僻的小村子,我的無憂無慮的童年,就因父親的突然入獄而告終結。那年,我才4歲,眼睜睜看著父親在家裏被警察帶走。他腳步踉蹌麵色蒼白,回頭看著我和僅僅1歲的弟弟,滿臉是淚。

家裏已經是山崩地裂,母親摟著我們,蹲在門坎邊痛哭失聲。父親因誤傷他人被判刑8年,從此我和弟弟的生活變得暗無天日,受盡了村裏孩子的白眼和謾罵。“小犯人”成了我們的綽號。在學校我們被孤立,回家的路上又常遭到偷襲,被一些野孩子打得鼻青臉腫——趴在滲透著青草味的泥土裏,我哭著大喊,爸爸,快回來啊!

3年過去了,我們漸漸習慣了沒有父親的生活,甚至忘記了父親的模樣,他卻突然回來了,是被人用擔架抬到自家炕上的。在例行的體檢中,父親被檢查出“肝癌晚期”,回家作最後的團聚。不久,這個病入膏肓的男人撒手西去,撇下了悲痛欲絕的母親和懵懂無知的我們。白天,母親強打精神下地幹活兒,給我們姐弟做飯洗衣,晚上卻精神恍惚,縮在那間年久失修、透風漏雨的舊房子裏,整夜發呆。

父親去世後一年,有人替同村的張福朋上我家提親,經不住三番五次的勸說,也為了讓我和弟弟有個照應,母親答應了這門親事。

於是,母親選了個好日子,就帶著我和弟弟搬出了即將倒塌的舊房,住進了張家。

張福朋是老光棍了,這個強壯、高個子的男人,從小就是孤兒,成人後也不善與人交往,憨厚到有些木訥,一直找不著媳婦。結婚那天,他穿得很光鮮,看見我們就嘿嘿地笑,看見母親就把頭低下,靦腆得像個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