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母愛如佛,是可以寬恕你一切過失的胸懷(2)(3 / 3)

淚光中娘的白發那麼刺眼,就讓我們這一聲聲遲到的“娘”滋潤您那渴望了二十年的心,讓您晚年的歲月豐盈生動,無怨無悔!

母愛的天空淚雨滂沱

葉興建

就在我轉身與她擦肩而過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同時轉過身來的她眼角真實地流下了一抹淚水,那抹淚水從她那張蒼老、枯葉般的臉上淌了下來,滴在我的心坎……

我以為,這輩子甭想看見母親流淚了,她是那麼堅強,每天挺起堅韌的臂膀,扛起一個大家庭的沉重負擔,從未對生活歎過氣。然而我錯了,我不但目睹過母親的一次流淚,而且是一次淚雨滂沱的滔天啼哭,哭聲像陣陣蓄勢而來的晴天霹靂敲擊著我的心,隨之烙印般刻於腦海,銘於骨髓,終生難以揮卻。

那年8月,我把一紙西部某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帶給正在田間刨土植薯的母親。母親自是格外高興,鎬撅一扔,顧不得擦汗,拿著通知書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眉頭一下舒展開來,精神忽地明亮抖擻了許多。

但通知書上注明的高額學費無疑把這個因我讀書日趨貧困的家推向了深淵。母親拉著我的手,轉了一個星期,走了二十多家親戚朋友,任憑母親磨破兩片幹翕的唇兒,就還差那麼一截。眼看著報到的日期臨近,母親的臉色開始變得像天邊的陰雲一樣沉鬱,嘴角還急出了許多小泡。

那個晚上,從鄰居家串門回來,路過父母房間,一陣叮叮當當竹升筒刮米缸的聲音夾雜著母親和父親的對話聲傳來了。

“要不,把大黑賣了,留下二黑”。母親說。“不中,大黑明年開春還得用呢。二黑頑皮,性子也野,不好調教,就賣它吧!”這是父親的聲音。“二黑嫩,值不了幾個銅板兒,你說我去村辦筷子廠忙活兩月怎樣?”“你這一大把年紀的,人家能要你不?再說,那活又髒又累怕是吃不消……”

第二天,我早早起來,卻發現母親已經出門。難道真去村辦筷子廠上班了?“和你鄰家大嬸一大早趕集賣雞蛋了”。父親對我說。

下午,我早早把晚飯準備好,在飯桌前靜靜等候母親的歸來。天色黑了一圈又一圈,還是不見母親的身影,我有點坐不住了。

“不等了,咱先吃了,吃完後把剩菜剩飯放在灶上的鍋裏焐焐。”父親說。“再等等吧,按說也該回來了。”我習慣了和母親一塊兒吃飯。父親歎了一口氣,不說話了。我不提筷,父親是絕不會先動筷的。

時針指向21時,風塵仆仆的母親終於回來了。頭發亂亂的,眼睛也有些紅腫。“今兒趕集風大,沙眼病又犯了,看我把眼睛揉的。”麵對我疑惑的目光,母親慌忙解釋。“媽,你的嗓子怎麼了。”我還是感覺不大對勁。“還不是賣雞蛋叫喚的。不過,老天有眼,今個兒行情不錯,兩籃子雞蛋全賣完了。”說著,母親掏出一大把錢精神地數著,邊數邊喃喃地說“等明兒再賣兩籃,咱兒子的學費就不愁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後,發現母親又不在家。“爸,媽又去賣雞蛋了嗎?”今天並不是趕集的日子,況且家裏就那麼幾隻老母雞,大部分雞蛋在高考前被我以“健腦”、“滋補”的名義拿走了。

“鄰村王大伯辦酒席,捎話要你媽送兩筐地瓜吧。”父親支吾道。“怎麼不叫我送呀,那東西沉。”我有點埋怨父親了。“不沉,用大板車拉。你媽留話要你哪兒也別去,呆在家好好歇著,把身子骨休整利索了,坐火車不累。”

上午,我百無聊賴地在家整理臨行前的行李,一群同窗急急地趕來了,“海子,咱去看看張老師吧,昨晚他參加羅子的升學宴席,喝醉了,從車上摔了下來!”好友小三火燎燎地說。

“海兒,明兒再去吧,也不遲那一天。”父親遲疑了一下,還是拉住了即將踏出門坎的我。“爸,你怎麼能這樣?”我對父親咆哮起來。張老師是我的恩師,我能不去嗎?更何況還有這麼多的同學,我還要臉麵不!“那,我帶你們抄小路,小路近!”父親局促地征詢。

張老師住在隔我家四個村子遠的地方,走大路怎麼也有十幾裏,但抄小路隻需翻兩個沒有人煙的山嶺。我也就同意了。

在翻第二個山嶺時,我們隱約聽到一陣敲鑼打鼓伴隨著喇叭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緊接著,高聲喊叫的號啕大哭聲也傳來了,聲音由弱變強,既熟悉又陌生。

“我們往那條山路走吧!”父親突然拉著我向一條相反方向的山路走,表情有點怪,像是很緊張的樣子。“爸,那條山路遠。”我首先反對父親的提議,況且我們還要趕時間呢!正和父親爭執著,一隊頭紮白巾身披白衣的人馬穿過山嶺下的那片鬆林出現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內。原來是一群抬著死者出殯的奔喪人員。雖然有點晦氣,可父親也不必如此緊張呀,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我有點埋怨父親的多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