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母愛如針,綿綿細長中縫製出的無窮慈愛(1)(1 / 3)

母愛如針,它滲著濃濃的愛,用細密的針腳為兒女縫製出一片遮風擋雨的屋頂,小心翼翼地守護,不離不棄。

為了多看一眼

依娃

我在邊上走得很慢,讓母親多看一會兒我的背影,我知道母親會到望不見我的時候才離開。

父親過世後,我時常提醒自己,以後要多孝順母親,讓一輩子窮苦煎熬過來的母親多享些福。今夏請了假,攜兒子回鄉探望母親和妹子,走前又領著母親和妹子在西安城裏玩了三天。

走的那天,我和兒子乘坐的火車在下午發車,我讓妹子吃了早飯就帶母親回家,一方麵天氣微涼,一方麵怕晚了搭不到回鄉下的車。說好讓在西安城裏做生意的妹夫來送我們。

下午到火車站,我照看著兒子和行李,妹夫去排隊買站台票。

“娥”。身後有人輕輕喚我。我嚇一大跳,西安有誰認識我?竟叫我的乳名。

驚慌回頭,竟是母親。一張淒苦多皺的臉,疲倦深凹的眼睛,一口鄉下醫院便宜粗糙的假牙,一身灰溜溜的衣褲。我一把抓住母親斑駁的手:“媽,媽,你怎麼在這兒?”

“我半路下來了,叫你妹子先回去了。我知道你們得買站台票,就在這裏候著。”

從早晨到現在已七八個小時過去了,母親就在這兒等著。我怨不出母親一句,我隻怨自己不體諒做母親的心,沒有讓母親等在賓館,一起吃午飯,一起打車來車站。

母親在這人頭攢動、炒菜鍋一般熱的地方等著,就為了多看我一眼。她常說:“見一次就少一次了。”眼淚熱熱地含在眼眶裏,我控製著不讓它湧出來,怕惹得母親更加難過。

“要進站了,時間不多了。”

妹夫催著,他不知道母親也在這裏,也沒有多買一張站台票。我扭頭時,母親不見了,去了遠處的小貨攤子,拿著兩瓶礦泉水和幾碗方便麵回來,塞進兒子的背包裏:“給娃拿上,火車上啥都貴得很。”

我一手牽著母親,一手牽著兒子,排在準備進站的人群裏,隊伍慢慢向前挪動著。一隻手裏的手胖胖的綿綿的,成天隻知道擺積木玩小汽車,人生未始;一隻手裏的手幹枯粗糙,一輩子納鞋縫衣操勞在灶房裏,生命漸末。

檢了票,母親被擋在鐵欄杆外,我喚兒子過來:“再讓奶奶抱抱。”兒子乖巧地摟緊母親,母親也摟緊小兒,老臉貼著小臉。母親又看著我,我伸手抓住母親的手,緊緊一握,又不得不放開。我看見母親眼睛紅了。嘴角抽動著。我努力地笑了一下說:“媽,我走了。沒事,明年又要回來的。”

我一扭頭,眼淚往外淌,再不敢回頭張望母親。我在邊上走得很慢,讓母親多看一會兒我的背影,我知道母親會到望不見我的時候才離開。

我對自己說,以後無論去哪裏,都要安排母親同去,不論是車站或機場,讓她多看我一眼。

也讓我多看她一眼。我的母親!

念給天堂裏的媽媽聽

李文勝

在一片荒坡上,人們經常看到一個佩戴著某名牌大學校徽的學生跪在一座墓碑前,擺上幾個幹果,虔誠地捧著書,聲音如泣如歌……

王雷終於拿到了市重點中學的錄取通知書,寡居多年的媽媽既喜又憂,決定為兒子外出掙錢攢學費,可是一走竟音信全無。王雷常常呆坐著以淚洗麵。

這天,“篤篤篤”,有人敲門。

“你是王雷吧。”門外的中年婦女笑容可掬地說,“我是從老家來的姑媽呀”。

王雷小時候見過姑媽,印象卻很模糊,有些半信半疑。

中年婦女把王雷的家事像背課文一樣說了一遍,王雷這才撲在姑媽懷裏大哭起來。

姑媽幫王雷交了學費,還天天變著花樣給王雷做好吃的,想方設法逗王雷笑。幾個月後,王雷似乎從姑媽身上找到了母愛,逐漸從迷茫中解脫出來,臉上有了紅潤,學習成績也一路攀升。

姑媽過日子特別吝惜,平時隻買王雷吃的菜,自己卻從菜市場撿回菜葉煮著吃。衣服也總是補來補去,從不穿新的。

一天上午,王雷忘了帶語文課本,趁上課間操時朝家趕,走到樓梯口,看見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下來,身材和背影跟媽媽十分相似。王雷大吃一驚,一口氣跑上四樓問姑媽。姑媽漫不經心地說是看花眼了。王雷不信,夜裏就喊著媽媽說夢話。天亮後姑媽一摸王雷的頭,火炭一樣,嚇得趕緊去了醫院……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平淡無奇地過去了。王雷順利參加完高考,整天跟同學瘋了似地玩。

姑媽一天未歸,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急得王雷團團轉。半夜時分,姑媽慌慌張張地回來了,說是迷了路。

這天,王雷滿頭大汗地跑回家,興奮地掏出錄取通知書給姑媽看,是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學。姑媽愣了一會兒,抱著王雷大哭起來。

第二天,王雷發現姑媽又出去了,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回來。難道姑媽又迷路了?一天過去,姑媽沒有回來;第二天又過去了,姑媽還是沒有回來;到了第三天,王雷突然發現通知書也不見了,急得懵了頭,嘴上起了一層泡。正當他胡思亂思的時候,姑媽挎個小包袱回來了,麵色蒼白,臉上掛著淚珠,然後一聲不響地做了一桌豐盛的飯。

姑媽默默地看著王雷吃完飯,淒然地說:“孩子,以後的路自己要走好,我不能再照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