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2 / 3)

歎了口氣,我揮揮手道:“罷罷罷,你剛才說什麼?小王爺又鬧什麼事了?”

“是……是……小王爺又開始發脾氣了,小的們實在是拿小王爺他沒法子啊……”

我擰起眉,“小王爺不是挺安靜,沒怎麼鬧了麼?好好的大清早發什麼瘋呀?”奇怪,聽娘說他關進房後暴烈的性子隻耍了四五天,後來就漸漸沒什麼動靜了,隻是有人接近時才會暴跳如雷地發火,我回來後也都沒有見他鬧過,婢女給他送飯去,他也沒再砸東西啊?

不過我認為其實是他那間房裏能砸的東西早被砸光了,他沒東西可砸,自己也覺得無聊了才安靜下來的。

那家丁擦著汗,戰戰兢兢躬身道:“回少總管的話,這小王爺最近確是沒鬧什麼了,可……奴才也不知道今兒個是怎麼了,方才婢女芳兒照例給小王爺端早膳去,小王爺他……突然就發火了,鬧得可凶了!芳兒額角都讓小王爺用碗盤砸出個寸長的口子,鮮血淋漓的……小的們都沒法子……少總管您快去看看吧,方才小的來時,小王爺仍在鬧著呢!”說完一麵拿淒淒慘慘的求助表情看著我。

我老大不高興地噘著嘴,本來看他這麼老實,還在心中暗喜也許不用見到他了呢!不想老天爺仍是不肯放過我麼?

“行了,我知道了,我去便是。”看那家丁瞬間雙眼放光,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杵在這兒做甚?還不快去讓廚房重新給小王爺準備一份早膳,送到小王爺的院子來。”

那家丁點頭如搗蒜,一溜煙便跑沒了影。我搖著頭走進去,順便把漆得朱紅的厚重大門關上,這才慢吞吞地往小王爺的院落走過去。

小王爺的院子是王府裏最大最漂亮的,月洞門上掛了塊牌匾,龍飛鳳舞地寫著“盤虯居”三個大金字,據說是小王爺親筆所書。我相信是真的,因為,這麼醜的字若不是他自己寫的,誰要掛在自己屋前啊,換了我早一斧子劈了當柴燒。

看進去院子裏跪了一幫子下人,個個伏著都快趴到地麵上了,誠惶誠恐的,幾個侍婢更是被嚇得哭哭啼啼,房門開著,裏麵乒乒乓乓亂響一陣,傳出把人聲粗聲粗氣地大吼:“都給我滾!滾!你們都當我是廢人?我還沒死!都滾!”

這麼凶幹嗎?人家上輩子又沒欠你的。我挑了挑眉,心中湧起一陣悲哀,也許……我上輩子就是欠了他的,不然為何我偏就是這個冤大頭?

亂發脾氣的小王爺是眼前的事,我走進去,對他們說:“你們都下去做事罷,這裏交給我。”

仆役們看著我的眼神像在看普度眾生的佛祖,眨眼一瞬的功夫偌大的庭院裏就隻剩我一個人了,一陣風吹過,遍地淒涼。

剛才來報信的家丁端著個盤子屁顛顛地過來,“少總管,小王爺的早膳來了,您看……”

我從他手裏接過盤子,揮揮手:“你也下去吧,我來試試,小王爺聽不聽我的就看老天爺了。”

那家丁有點猶豫,臨了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瞄瞄我,轉身走了。我有點氣悶,心想他這是什麼意思,好像我這一去就會沒命回來似的。

今天天氣不錯,涼涼爽爽甚是舒服,微風拂麵,吹著都覺得心情好了起來。如此愜意,真不知道小王爺發啥瘋呢,搞不懂啊。

定定神,我深吸了幾口氣,捧著盤子走進屋。裏頭的窗都關的死死的,就算門大開著光線也照不到多遠。這房間太大,深處黑咕隆咚的。我站在門口往裏頭看了一眼,那就像張大的野獸的嘴,要把我吞了一般。我素來膽大,也覺得心裏涼絲絲的。唉,王爺啊,我可是照足你的吩咐去做了,謀事在人,成不成事可就看天了。

我一邊踢開地上的碎片和空酒壇子,一邊往裏屋走。太久沒人打理,房裏除了酒臭便是黴味,我擰著眉毛用袖子揮呀揮。

地麵一片狼藉,到處可見破碎的酒壇子,原本擺設的花瓶呀玉馬呀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如今全都粉身碎骨,還有就是他發起瘋來砸的碗碟杯盤之類,又不讓人打掃,我覺得這裏的狀況已經不能用狼藉來形容了,比較像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