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滿大半年窩在家裏除了吃、睡、打零工和照顧李重年,好多事都拋在腦後,這京城複雜關係網哪兒有那麼容易理清楚?
她皺眉:“現在孫嘉卉不在國內,我最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舉步維艱算不上,那也沒法翻手雲覆手雨。”
裴三納悶:“我就想去她們家老爺子生日宴上逛一圈,嫂子你都扯了些啥玩意?”
周意滿正打算把他繞暈打發走,就看見薑淩波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往這兒顛,嚇得她一肚子廢話全咽了下去。
“交給我,沒問題!”她拍肩。
你趕緊走,之後怎麼都好說!
偏偏裴三今天精明的簡直沒人性:“別呀嫂子,你給個準信,我什麼時候去哪兒拿?這大半年就沒見著你,二哥說你電話住址全換了,你今天跑了我再去哪兒找你,我又不敢自己去找你男人……”
等周意滿把電話給他,連拉帶扯把他趕走,滿麵春光的薑淩波就輕飄飄的挽上她胳膊了。
薑淩波疑惑:“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周意滿西子捧胸:“幻覺。”
其實她已經吐完血了。三升的那種。
薑淩波很大度的放過了她:“我跟你講,我剛才看到了幾個絕色,還特大方,一百當一毛的撒。”
“喝多了吧。”這種缺心眼的事除了李重年還有人能幹出來?
除了他還真沒人能幹出來!
周意滿盯著不遠處正在往小閨女胸口塞鈔票的那隻爪子,肺都要氣炸了。
她拉過薑淩波,雄赳赳氣昂昂,扭著小腰挺著胸,相當妖嬈的一屁股坐到李重年對麵,扭頭衝旁邊的人笑。
薑淩波沒敢一起坐下,她心驚膽戰的站在旁邊,覺得周意滿的笑容都要冒出火來了。
李重年正張嘴含著姑娘遞過去點心,一抬頭對上一張做夢都能夢到的熟悉臉蛋,嚇得一口把囫圇個的點心全吞下去了,半巴掌大小,噎得他差點把命交代下去。
他正準備開口,周意滿已經跟她旁邊的小哥火熱的聊起來:
“美女,約嗎?”
“就你,行嗎?”
“喲你這丫頭還挺有脾氣的,我喜歡,今晚去我那兒……哎呦二少你輕點!”
小哥剛有點眉飛色舞,就被李重年一腳給踹到沙發底下,抱著頭連聲求饒。
“你那爪子不想要了是吧?”李重年眯著眼睛,盯著小哥摟過周意滿的那隻手,剛才還春意盎然的眉目間湧出一股寒冰氣。
周意滿“騰”地一下站起來:“你這人怎麼回事?一句話不說就隨便打人!”
她這一嗓子沒嚇住李重年,倒把薑淩波的三魂六魄驚得險些散了。
她在後麵一把拽住周意滿,拖著她就走,一臉的求爹告奶:“哎喲姑奶奶,平時怎麼沒看出來你有這麼大脾氣,那個被打的都不敢吱一聲,你在那兒強出什麼頭……”
李重年早氣得攥緊了拳頭,等周意滿一混進人群瞧不見了,他飛起一腳就把中間的桌子踢得老遠。
一直窩在邊上看熱鬧的宋煜,這會子倒施施然站起來,搭上李重年肩膀,一個用力就把他按坐回了沙發:“你可悠著點,那隻腳明麵上可還打著石膏呢。”
這話一出,李重年跟撒了氣的皮球,馬上軟綿綿的往後一仰,拿手蓋著眼睛,不說話。
過了好半天,宋煜都以為這事過去,可以再接著鬧騰喝酒的時候,他聽到李重年壓抑沙啞的聲音:“剛才我一看她跑別的男人懷裏笑,心頭就一股火竄出來憋都憋不住。”
他抬起手,露出滿是困惑又像是受了驚嚇的一雙眼睛:“你說我這是怎麼了?明明應該由著她鬧騰看她笑話……難不成我挖了個坑,沒獵到東西卻把自己埋進去了?”
其實我知道她隻是看到我胡鬧,想逗我想氣我,根本就不會真的跟誰做什麼。可是連這點事我都忍不了。
等她真正離開我身邊,往更高更遠的地方去了,留下我一個人,該如何自處?難道隻能肝腸寸斷,把苦水往自己肚子裏咽?
宋煜看著他黑漆漆還帶著水汽的眼睛,第一次啞口無言。他歎了一口氣苦笑:“這種事你來問我?我那兒也還是一筆糊塗賬呢。”
周意滿那邊,薑淩波也在聊著一筆“糊塗賬”:
“那個踹人的你認識?”
“誰認識那個神經病!”
“別給老娘裝傻!他眼珠子都粘你身上了,你們倆以前……嗯哼?”
“誰和他有以前!就看那財大氣粗的樣,我要跟他認識,還用得著每天累死累活打零工?”
“也可能隻是一度春風嘛,那小臉小屁股,我都差點沒忍住……哎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你別走呀!你走了我還怎麼繼續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