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滿最近不想理李重年,於是窩在家裏看動畫片。鍋碗瓢盆愛刷不刷,臭襪子髒內褲滿天飛就當看不見,連青菜燒肉也變成了方便泡麵。
這種冷戰前所未有,沒幾天就把自詡無所不能的李小爺折磨得丟盔棄甲。
他搖著看不見的尾巴,歡脫的蹦到周意滿跟前:“要不要出去玩?”
周意滿正躺在沙發裏看手機,對突然塞過來的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她很淡定的隨手拍掉了。
李重年不依不饒:“我好容易把石膏拆掉了,你就陪我去嘛——去嘛——去嘛——”
周意滿調大耳機音量。
李重年換戰略:“你前兩天不是還說商場化妝品太貴,想去香港免稅店淘貨嗎?”
一聽“免稅店”三個字,周意滿眼睛裏精光乍現。想一下梳妝台上快見底的瓶瓶罐罐,還有浴室裏被剪開底部摳著用的洗麵奶,她忍不住狐疑的朝李重年瞥了一眼。
李某人抓著救命稻草,腆著臉往前湊:“還有還有,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看日本片,咱們這次就到日本去,讓你近距離接觸一下本土文化!”
周意滿差點把手機砸到那張厚臉皮上:“我看的是日本‘動畫’片!”
“動畫”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但嘴一閉上,她心裏就後悔得不得了:本來打算至少一星期不跟這個混蛋說話的,這功破的,實在有夠沒水準。
心塞。
她矜持的轉了個身,把臉對著軟綿綿的沙發背,繼續看片。動畫片。
本來想好好表現的李重年又要炸毛了。他深吸一口氣,壓製住想把周意滿拎到眼前使勁捏揉搓的衝動,好脾氣的,也擠到了周意滿的沙發上……
“你看什麼呢?比我還好看?”他不要臉的把下巴往她肩膀上靠。
周意滿這會兒被前後夾擊,躲都躲不開,眼睛一眯,手肘幹脆利落的朝後一搗,就聽見李重年滾下沙發,開始裝模作樣的哀嚎。
“別叫喚了,我壓根沒使勁!”
被李重年吵得耳根子實在不清靜,連不用動腦的動畫片都看不下去,周意滿煩躁的爬起來,對攤在地板上、捂肚子裝受傷還哼唧不斷的某人,她很想踹兩腳。
“你不理我,我心口疼——”李重年挪靠到周意滿腳邊,在地板上盤起腿告狀,還意圖把臉貼到她的大腿上。
“去日本啊——”周意滿不看他,很沒骨氣的把腦袋歪到另一邊,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少有的,沒把那張厚皮的臉推到一邊。
李重年多聰明呀,一看就知道這事估計能成,小豆腐都不吃了,趕緊坐到周意滿旁邊,一本正經跟她講起日本趣事一兩點,精彩得都足以撐起一場單口相聲。
周意滿坐不住了:“你都給我講完了,我還去幹嗎?你再不消失我不去了啊。”
好吧我答應你了,所以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本來遠離你的決心都下好了,你又跑來圍著我瞎折騰,把我那點不能見光的小心思一點一點往心尖上勾……李重年你真的是,壞死了。
壞死了的李重年敬禮:“遵命!”
“我警告你李重年,機票你要是敢定頭等艙或者商務艙,我就算登了機也立馬拎包走人!”
“打折?別開玩笑了。就你那個小破公司,我寧願相信是航空同情你給你免費升艙。”
“好吧對不起,我承認我剛才傷害了你的自尊心,我給你道歉,但是如果……沒錯,就是那種縮在座位裏連腿都伸不開的機艙,也沒有空姐迷人的笑容。”
“沒有可是,要是你覺得不能接受的話咱倆就分道揚鑣,我一點也不為難。再見!”
周意滿站在咖啡店收銀台旁邊,雖然剛來門還沒有客人,她的臉上也一直掛著溫婉甜美的笑容,稍側過的眉眼浸在初升的晨光裏,帶著耳機柔聲細語的打電話,整個人美得要羽化登仙。
隻有端著茶杯路過的薑淩波看得分明,周意滿一番話還沒說完,額角的青筋就已經爆出來了。
她嚇得手腕一抖,險些把一托盤全掀到地上。
等把杯子擦了三遍,確定周意滿已經結束了通話,薑淩波才平複心情,鎮定地挨過去,對周意滿:“你最近……中氣十足啊。”
“你想說我火氣大就直說好了,”周意滿的笑容一下子塌下來,“昨晚我屋空調壞了,一開機就往下淌水,蚊帳裏麵鑽了蚊子,拿電蚊拍劃拉大半夜都沒打到,嗡嗡嗡的,吵得我根本沒睡著。”
薑淩波一想,哎喲,這還真是有夠慘的,要是擱我身上,我也火氣大。
於是給支招:“要不你睡覺前開門點蚊香,把蚊子熏出去?”
熏出去咬李重年?周意滿迅速否決了。
李小爺聲稱他肌膚嬌嫩異於常人,別說被蚊子叮一口,就是被小飛蟲的翅膀蹭著了,說不定都能紅一片。
她沮喪道:“電蚊香味兒太衝,點燃的那種有煙還嗆人,我還是掛著蚊帳趕蚊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