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年覺得周意滿不對勁,是從他把機票遞給她準備挨罵開始的。
雖然之前周意滿三令五申不準他買頭等艙,並威脅要分道揚鑣,但李小爺那個連商務艙都看不起的臭脾氣,哪兒真能聽她的?
但直到飛機在羽田機場落地,周意滿還是一臉神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李重年臉貼臉的來蹭她,都渾然未覺。
李重年雖然覺得乖乖巧巧隨他玩的周意滿很可愛,但她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也讓他在心裏打起了小鼓。
仔細想想,她最先有呆愣愣跡象,可是那天裴九走以後。
那家夥不會還是說了什麼吧?
李重年暗地裏嘀咕,但又不敢真跑去問,那小心髒呀,跟被小奶貓撓了一樣,說不清道不明那滋味。
他咬咬牙,橫下一條心:反正現在在她身邊的人是我,就算她知道了、生氣了,我也不會把她放開!哪怕用繩子把她捆在日本不放回去,就這麼過一輩子也挺好。
她要入了地獄,我就去替她扛著刀山火海。她要被天打雷劈,我就去把她護在懷裏。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李重年活這麼大,第一次覺得這麼豪情萬丈,他覺得為愛豁出一切、奮不顧身的自己很了不起。
他甚至想,哪怕天底下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愛情,隻要有周意滿在身邊,他就沒白活這一生。
但周意滿發呆的理由,真的沒有他想的那麼複雜。
她隻是在琢磨裴九的那段充滿哲理的、讓她無法反駁的比喻,順便把愛情和金錢、地位、名聲,放到天平兩端。一路上光擺弄秤砣去了。
說起來簡單,要真想理順清楚,卻並不容易。臨下飛機了她都還沒出個章程,心情自然就沒有那麼美好了。
特別是在李小爺還很不識趣的,對她精心挑選的住處提出意見時。
當初她點頭去日本,是有跟李重年明文商定好的:“你出機票,我出食宿,剩下的個人掏個人,你要不答應,我就不去了。”
李小爺覺得他受到了侮辱:“我帶女人出去玩,還要她給我付食宿費?!周意滿你有沒有把我當男人?”
“想讓我把你當男人呀?”周意滿先是笑眯眯的,看李重年猛點頭,馬上把笑容一手,傲慢的挑起眉,“那你保證,到日本去絕對不碰我一根手指頭。你要能做到,這次旅遊我一分錢都不出。”
李重年蔫了。哼哼唧唧的不願答應。
周意滿當場大怒:“你果然是居心不良!”
我說沒事幹嘛要去日本玩?男人真是太低級了!鄙視!
“要不,”李重年可憐巴巴的望著她,“我放棄跟你一起洗澡?”
“我不記得有這個項目安排。”周意滿淡淡道。
他狠狠心:“好,我答應你跟你分房睡。”
周意滿窘:之前誰說過要一起睡了嗎
最後話題在一番胡攪蠻纏之後,還是被周意滿一錘定音。
她的態度非常明確:
第一,你出機票,我包食宿,你不準對我選的地點有任何意見,我對機票唯一的要求是,頭等艙和商務艙一律麵談;
第二,禁止雙方的任何親密行徑,拉小手摟小腰什麼的想都不要想,前一陣是看你打著石膏可憐你,現在絕對不可能,你當不認識我都沒關係;
第三,你要去買奇怪的東西,我尊重你的個人愛好,但你要是敢在我眼前拿出來,甚至放出來,我就衝回家,把你的鋪蓋全部卷一卷扔到門外。
可是在一開始,第一條就被李重年打了個稀巴爛。他撇著嘴,在她耳朵邊一個勁兒的嘟囔:“這裏好破呀,陰森森的還沒有人,荒郊野外的車都叫不到,還有蟲子在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