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大片黃土地中間，挺立著兩棵繁茂的大樹。此刻，夕陽的餘暉將黃土染成橙紅，大樹的葉子閃著金光，構成絕妙的風景。
離大樹不遠的地頭，有一對農民夫婦在播種。我走下公路，上前與他們攀談起來。
“這塊地是你們的嗎？”我問。
“是啊，是啊。”夫婦倆都點著頭。
“地中間，為啥留著兩棵樹？”我又問。
“留下好看嘛。舍不得砍掉。”女的伸手捋了捋額頭的散發。
“還能遮遮涼，躲躲雨。”男的補充說。
“就不怕遮住土地，影響莊稼。”我說。
“山大著，地多著，大樹卻很少。”男的歎息。
“可不是嘛。”女的接聲。
我想，農民才真正是大地的美容師。他們口中沒有多少深奧的哲理，並不華麗的言辭——“留下好看”幾個字，簡單而又樸素地闡明了他們的追求。誰說農民不懂藝術？他們的藝術就體現在勞動中，更真實更原始更接近生活。
此後，當在山坡上看到獨立的一棵樹，當在古老的木窗前發現別致的窗花，當在簡陋的床頭上欣賞鮮豔的刺繡，我就想起那對農民夫婦的話，更深切領悟了鄉下人那種本能的愛美愛自然的心性。
第三章 秦巴英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