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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我在漢江邊長大,對它比較熟悉,也曾先後幾次考察過沿江的風土民情,但南水北調的水源地保護工作是一個新的動員,各地進展情況不一,生活現場日新月異。
我決定重走一次漢江。
2010年4月,春意正濃的時節,我背起行裝,乘長途汽車去寧強縣的漢江源頭。
沿江而下,點麵結合,斷續跑了半年,走過二十幾個縣域,10月底從丹江口回到西安,已是寒意漸顯的秋末。
其間的旅途疲憊不說,發生的幾件特別事情,讓我記憶深刻。
那次,在石門水庫拍照,因壩體高大,要拍下不變形的全景,就得爬到大壩對麵的山坡上。我找好機位,按下快門,連拍數張,非常滿意。誰知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鞋被樹根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向前栽去,幸好有一棵小樹擋住了我。爬起來一看,天!前方一尺就是懸崖,如果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於是我想,人的禍福機緣真是難測,還是處處小心為好,不可大意。
去漢山上考察,開始大太陽曬得人頭腦發暈,中途竟然大雨傾盆,晚上躺在南鄭縣城的一個小旅館裏,開始感冒發燒,周身難受,意識混亂。我雲裏霧裏亂想一氣,不知今夕是何年,夢與現實糾纏不清。孤旅的滋味,天涯的惆悵,半輩子的辛酸,一起湧上心來,濕了眼眶。第二天下午,終於病情減輕,我背起行裝,繼續上路。
到十堰市轉車去丹江口,上了大巴,還有半個小時才開車。我把旅行包放在頭頂上方的貨架上,然後靠在座位上休息。突然想起身上裝的一個小小玉觀音,在口袋裏摸了一下,沒有,就站起來拿旅行包,誰知貨架上是空的。嚇了一跳,左右一瞧,後邊幾排的座位上,有個小偷正翻我的包,並且已把照相機拿在了他的手上。見我覺察,連說拿錯了,放下東西,下車溜走。我檢查了一下,幸好東西全在。那包裏的照相機和筆記本,記錄著我沿江考察的文字與圖像資料,假若丟失了,我就無法很好地完成這次任務。
雖然有些曲折,但我順利而歸,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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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水北調這個題材很大,涉及的麵積廣,人物多,我隻寫了水源地保護建設這一部分。像庫區移民、引水渠道的開掘工程等,這裏較少涉及。因為庫區移民雖是大事,內容十分豐富,但別的作家已寫過,新聞單位也連篇累牘地報道了,我再寫這些就是重複,沒必要,意義不大。而引水渠道的開掘工程,現在尚未完工貫通,並且是高科技的現代化機器施工,可寫的空間很少。於是我的目光,就集中在水源地存在的問題上,調水工程說到底,就是兩大塊,一是引水長渠的修建,二是水源地的保護。我認為水源地的涵養、維護、發展很關鍵,並且是個長期性的話題,不受時空限製,有許多問題值得探討,究竟怎樣搞,現在世界各國都在摸索。希望中國的南水北調不光是解決調水一事,在這些方麵也能總結出一些經驗。
水源地很長,我采取探行的方式,從源頭開始寫起,用田野考察的筆法,力爭將多一些的生活場景展現在大家麵前。
在采訪過程中,中國作家協會創聯部、國家水利部文聯介紹我去基層單位,漢江集團工會主席趙立群、科長張俊,中線水源公司綜合部主任周建華等人,都給了切實的幫助,這裏表示真誠的感謝。
我所在的單位陝西省社會科學院的領導,在時間上和輿論上給予了大力支持,使我能夠從容地完成寫作任務。
陝西省新聞出版局和太白文藝出版社的負責人,一直關心著此書采訪及寫作的進程,他們的督促及問候,於我是一種動力。
還有那些工作在縣裏、鄉裏的基層幹部、群眾對我的幫助,這裏不一一列舉,均表示感謝。
寫完這本書,我心頭對故鄉、對漢水的重負才算放了下來,於是,頓感一陣輕鬆。
2011年7月27日晚於朱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