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中山狼(2 / 2)

便又給湘雲、探春打電話。大家感傷了一回,相互通報了信息,相約過幾天在探春家相見。可惜寶釵一月前出國去了,一個月後才會回來。

下午下班回到家,喝了點蓮子粥,正要去王夫人處,卻聽得紫鵑報道:“王夫人來了。”卻是王夫人帶著銀釧來了。忙迎出去,卻一邊羅帕掩口一聲接一聲地咳嗽。王夫人走過來,攜起我的手,看著我連聲說:“好好兒的,怎麼又病了?你這丫頭,也不知個冷熱。小小年紀作下個病根兒,可是玩的?”

我素對王夫人敬而遠之,前兒她說過那些話後,心裏更是隱隱怨她。現在聽到她這席話,對她的疏離、怨恨之感卻立時冰釋了,隻覺一股暖流在心中湧動。我自小就沒了娘,媽媽是什麼樣子,偎在媽媽懷裏是什麼感覺,我已不記得。然而此時,卻覺得王夫人好似媽媽一般!果如我媽媽還在,她也是這樣吧?況且,王夫人從不喜用香水,身上有一種人體自然的溫暖氣息,那就是媽媽的味道吧?母親,多想你從天上下來,把我帶走,像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的奶奶把她帶走一樣,帶到那沒有寒冷、沒有痛苦的地方去!……心中百轉千回,淚水卻早已滑落下來。想到動不動在人前流淚好不羞人,又想到怕王夫人傷心,扭過頭,悄悄把淚水擦去了。

王夫人早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歎了口氣說,“這孩子,究竟心太重。原該像探春惜春這些姐妹,粗粗笨笨豈不是好?”

“這孩子,究竟心太重”,這不就是那日王夫人和鳳姐閑坐聊天時說的麼?似乎還說到正因此不能讓寶玉老上我這兒來,怕我帶壞了他。在王夫人們眼中,我原是個這樣不堪的人。剛剛收住的淚水,又如泉水般湧了出來。心裏一片哀涼,才剛對王夫人產生的親近之意,也如火苗一般瞬間熄滅了。

王夫人拉著我進到屋裏,一邊催紫鵑拿藥來服,一邊在榻上坐下了。紫鵑給王夫人端上茶,王夫人抿了一口,道:“你都知道了吧?”

我收住淚水,道:“是。才剛正要去舅母處領受教誨。”

王夫人道:“因想到你體弱,天氣又熱,是以我自己來了。”

我忙道:“不敢當,謝舅母關心。舅母辛苦了。”

王夫人正色道:“今兒早上我與紫鵑講了,也召在家諸人講了,迎春之事,合府上下人等,不許聚在一起亂嚼舌根,任何人不許接受媒體訪問,任何人不許在網絡上去說些有的沒的。此番專門再講給你,瀟湘館裏的紫鵑、王嬤嬤,責任人是你,你可把她們招呼好了。若她們但凡有一點亂說亂動,拿你是問。你是愛上網的人,媒體朋友又多,你也不許上網混說,或是與媒體、朋友談論此事。你若有一點差池,也小心你舅舅罰你。”

我忙連聲應道:“舅母放心。侄女焉得沒有分寸。再者,我亦為二姐姐傷心呢。”

王夫人道:“那便好。”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件事情,現在可有什麼結果沒有?”

王夫人道:“你璉二哥哥和鳳嫂子正在辦。”

我道:“寶玉可有什麼辦法沒有呢?”

王夫人道:“哪裏就指望上他了。”語意也不知是貶責,是無奈,還是其他。然我為寶玉繃著的弦,稍稍鬆了下來。隻是,寶玉到底怎麼了呢?

接著王夫人便隻說些不相幹的事,左右不外娛樂圈太亂了,柯震西進去後,王危偏又被捕了,“監獄風雲”的陣容越來越強大了;老者為老不尊,強逼年輕人讓座,扇年輕人四個耳括子,竟然自己還氣死了;周星星被尊為無厘頭始祖,華人世界好多粉絲,吳太竟然敢開口炮轟他,果然就引得粉絲的辱罵排山倒海了,雲雲。陪我坐了半晌,王夫人便顯出了要走的意思,對我說:“終究是身體太弱,橫豎明天不去上班,就在家將息幾天,又有什麼打緊?”

送走王夫人,又給寶玉打電話,還是“要留言,請按1,不留言,請掛機”,微@信也依然沒有回音。

百無聊賴中,上了一個常去的媒體人論壇——“金陵媒體夜話”隨意瀏覽。卻見依然人煙稀少,隻有兩三人在線,眾人幾天來默默無語,壇上不僅無新主貼,連新跟貼都沒有;所有的貼子,跟貼都少得可憐,少數跟貼較多的貼子無不為招聘、求職、求助之類廣告貼。曾經名噪一時的“金陵媒體夜話”,自人人讚頌的版主“虛竹子”五年前辭職以後,數易版主,不但不複人聲鼎沸、佳作疊出、論爭爆棚的盛況,其荒涼冷落,竟至如斯!心中正自感歎,卻見幾個月前上任的版主“長江書生”發出一貼,欲招四位副版主。心中一動,注冊了一個“丁香結”的名字,報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