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三人進來時,薛蟠、肖耀祖便直楞楞向那女孩子全身上下看去,立即,薛蟠一臉陰雲,竟毫不加掩飾,肖耀祖則笑看向薛蟠,似有嘲笑之意。此後,薛蟠與湘雲二人寒暄半晌,卻一句話也不對那女孩說。
“林姑娘可曾上過大學?”衛若蘭與寶玉、薛蟠、肖耀祖敘了幾句兒時讀書的逸事,又熱火朝天大談貸款、上市、股票、買地之類,正談著,卻突然轉過頭來問我道,神態甚是傲慢。
“不曾上過大學,隻讀過幾年書,些須認得幾個字。”我抿了一口茶,答道。
“林妹妹這等神仙般的人物,可惜了。”衛若蘭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答道,極為惋惜的樣子。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已轉頭與薛蟠談起房地產來。
肖耀祖卻對衛若蘭道:“衛兄此言差矣。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況且林姑娘這般容貌,便是不識字也沒有什麼打緊。”說完看向我,又對我擠擠眼睛。
我隻作不見,隻顧與湘雲接著閑話。湘雲此時卻忍不住了,對肖耀祖道:“好教兩位公子得知,我這林姐姐不隻識字,也算難得一見的才女呢。”
衛若蘭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再說話。肖耀祖卻大聲接上道:“才女好啊。為兄學了好幾年,電腦都沒學會;高中時念書,桌上擺的卻都是小學課本,沒法,高中課本看不懂。為兄最佩服的,就是文化人呢。”說完後又笑著看向我。
我仍懶得理他,看向寶玉,寶玉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與紅玉說些不鹹不淡的話。那女孩子話不多,看著寶玉的一雙眼睛卻閃閃發光。
“水管裏流出來的是水,血管裏流出來的是血,我的朋友周樹人說得沒錯。的確什麼學堂出來的就是什麼樣子,一看就看得出來。比如我和寶二爺、薛兄……”正與湘雲竊竊私語,衛若蘭突然又轉過頭來很肯定地對我道。
我笑起來,道:“我也這麼看。所以衛兄才一進來,一見衛兄氣度不凡,我就看出衛兄必是我天朝最高學府畢業。”
“這位妹妹文化不高,倒是有些見識。”衛若蘭向寶玉道。
寶玉不知如何作答,笑笑地看著我。我亦不知如何說話,也看著他笑。
肖耀祖卻向我道:“看林妹妹這身穿戴,倒也是有些品位的,手袋可是愛馬仕的?”
我懶得理他,他見我不回答,喝了一口茶,徑向房間外大聲道:“博士,你這沏的也叫上等的好茶,把你店老板叫來。”
我頗覺難受,因對湘雲和紅玉道,“咱們到外邊說話吧。”於是到大廳內坐著聽曲兒,卻是一曲《梁祝》,心中不禁大有酸楚之意。遂靜靜地坐聽,也不想講話。湘雲與紅玉各自拿了《瑞麗》與《時尚》看,也不說話。
一曲《梁祝》完畢,下麵卻沒有節目了,閑坐無趣,又回到茶室。大家漫無主題地又說了些閑話,終於,寶玉提議家去吧,遂各自起身回家。
此次相親前後數個時辰,薛蟠竟未與那女孩說任何一句話,也未給那女孩哪怕一個笑臉。那女孩子也拘謹得緊,話少得可憐。回家之時,薛蟠也未提出送她,仍由湘雲衛若蘭送回去。
可笑的是,寶玉讓我上車時,肖耀祖竟再三要求由他送我家去。我理也不理,徑上了寶玉的車,他才罷了。卻又在車窗外再三叫我給他打電話,說薛蟠那有他的號碼。又問我的號碼是多少,索性他打一電話給我,我就不用再費事向薛蟠要號碼了。我隻催寶玉快開車。寶玉也就飛快地開走了。
寶玉送回到園子裏時,因太晚,也沒坐坐,站著聊了幾句迎春之事,他道正在請律師料理離婚事宜,然後把耳機給了我,就走了。本來有滿腹話語想對他說,然看到時間太晚,也隻好由他走了。
躺在床上,想起衛若蘭的傲慢,薛蟠的薄情無行,肖耀祖的莫名其妙,又想起寶玉前麵短信不知何種意思,思緒百轉千回,竟不能入眠。
無奈又起床上網。到“金陵媒體夜話”一看,幾日前發的《放屁的辯證法》竟被刪掉了。為何被刪呢?心裏不覺十分不快。又想是誰刪的呢?是論壇管理員還是版主“長江詩人”呢?這帖到底有何問題以致被刪呢?於是給“長江書生”發了一個私信詢問此事。一切忙完,已是淩晨一點了,方倦倦地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