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水家,梅苑。
杜氏正坐在銅鏡前,任由丫頭婆子們梳妝打扮。
朱釵頭鳳,珍珠瑪瑙,豔紅衣裙,統統扮上,看著鏡中的自己,雍容華貴,風韻猶存,唇邊,笑意十足。
等了十幾年,盼了十幾年,總算是望著了。
這些可是她平常都不敢帶出門的東西,生怕別的夫人見了,說她這小小姨娘居小望大。
今日起,她便是這將軍府真正的夫人了,還怕那些人嚼她的口根不可。
心裏這麼想,嘴上笑意更深了。
“娘,不好了,不好了”
急促慌亂的聲音打破了杜氏的浮想。
焦躁中帶著一絲女兒家的嬌柔,聽這聲,杜氏就知道是她寶貝女兒水落落。
看著來人,一身淡黃色的華麗長裙,身材有致,月貌花容,大家閨秀,不愧是她杜蓮梅的女兒,隻是那驚慌的表情讓她不喜。
“落兒,瞧你這樣子,像什麼,今日起,你便是要成為嫡大小姐了,這一言一行,可都得注意著,以前那壞脾氣,也得改改了”
自家女兒在京城的為事,她也清楚,沒有太過份,將軍那裏她也瞞了部分,自然也就隨了她去。
杜氏散退了下人,將桌上的金釵插入發髻中,對著鏡子,抿了抿紅唇,確定自己的妝容,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水落落可沒這麼好的耐心,急切地開口,
“娘,你不知道,現在城裏人都在議論水清淺那個死丫頭沒有死,要回來呢,還有那個什麼喬的…”
“落兒,你要記得娘的話,流言終究是流言”
打斷,隻是心中那份隱隱不安出賣了她麵上的平靜。
難不成水清淺真的沒有死?不,不可能,那人明明說過她已經死了。
喬木裏?以前到無大礙,可如今,喬木裏的身份不同於前,倒是個隱患。
誰能想到,曾經的窮小子竟然成了首富,天下第一公子,連皇上都賣它幾分麵子。
就算這樣,也無濟於事,再過幾個時辰,她便是誥命將軍夫人了,哪怕喬木裏再怎麼有本事也無權幹涉吧。
七年前,就應該將喬木裏那個窮小子一並殺了。
七年前的不放在眼裏,七年後卻是不得不防。
十五年了,她處心積慮,怎能毀在一旦。
今日在鳳樓發生的事兒,已經有人來報了,別人或許不知,她卻知道,鳳樓那規矩正是雲清那賤人臨時前囑托將軍的,每年的初六將軍都會包下鳳樓,讓百姓免單,為的是念雲清,這樣一來,將軍更是忘不了她了。
至於那名四階手下,沒了就沒了,雖有點兒可惜,可對方竟是皇家的人,擁有禦賜‘鳳’牌的皇子並不多,不是她能夠得罪的。
短短幾分鍾內,杜氏的思緒萬千變化。
“夫人,時辰差不多了”門外,嬤嬤的聲音響起,
杜氏喚來嬤嬤,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便同著水落落一齊去往主大院。
縱使心中不安,麵上也不動聲色,依舊是那副笑臉。
水落落看著自己母親,笑不達意,目光辛厲,即便從小知道母親的手段狠毒,可是心中那抹害怕還是不減。
她不覺得那些流言是空穴來風,更何況那是在鳳樓,水清淺,喬木裏曾經受她們娘倆的欺負還少嗎?
她說不清那份害怕是來自母親,還是喬木裏,亦或是,水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