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贖了蘭兒(1 / 1)

“蘭兒,蘭兒,該起了。”秋蟬在屋外敲著門,蘭兒這才被敲門聲從睡夢中喚醒,醒來天已大亮,蘭兒卻仍沒有睡夠,她從床上下來為秋蟬開了門,揉著朦朧的睡眼,一副還沒完全擺脫睡夢的樣子。

秋蟬為她疊著床上堆成團的被子,關心地問著蘭兒:“你最近是怎麼總是睡不夠,夜裏睡不著嗎?”

“是啊,晚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蘭兒說著,打了一個哈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走向洗臉的木盆旁用木盆裏冰涼的水洗了洗臉,讓自己盡快醒過來。

“這是什麼?你把這個放在枕頭下麵睡得著才怪呢。”秋蟬將被子疊好正把枕頭拿起來放到被子上麵,從枕頭下發現了蘭兒放東西用的木匣子。

蘭兒轉頭一看,立刻過去奪過秋蟬手裏的木匣,將它放到桌子最後一格帶鎖的抽屜裏鎖上了。之前蘭兒一直將那個匣子放在抽屜裏的,隻是昨天一時急著去赴約,就順手將它放到了枕頭下麵,昨晚就這樣睡了。想到這裏,蘭兒又想起了梁子方,想起了昨晚暖亭的事,臉上不禁又紅了起來。

秋蟬注意到蘭兒臉上的紅霞,打趣著:“原來蘭兒果真有心上人了,還不快從實招來。”然後湊到蘭兒跟前,看著蘭兒,小聲地說:“是不是那個王爺?”

“這可不能亂說,再說那位白王爺已經年過半百,胡子都已經見白了,我做他女兒都綽綽有餘,怎會中意於他?”蘭兒見秋蟬胡亂猜測,忙辯解道。

秋蟬看蘭兒這般慌張,這下更來了興致,“那這麼說,蘭兒的意中人是另有其人了?”

“哪有什麼意中人,我平日都是在這戲園裏,幾乎不出門走動,這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亂猜了。”蘭兒開始換衣服,掩飾自己的慌張。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反正你早晚都得告訴我。快點吧,一會要上台了,聽師父說今兒個有貴客包了整個戲園,要咱們戲園把最拿手的戲拿出來,可有你忙的了。”秋蟬說著便出了屋子。

蘭兒邊係著裙帶邊想著這容城哪家有錢的主能包下這整個戲園,怎麼說沒個七八百兩銀子師父肯定不會把這戲園讓人包了去,可在蘭兒印象中來這聽戲的客人們哪一個也沒這麼大的手筆。

直到蘭兒畫好妝容換上戲服依舊在納悶這個問題,她找了兩個夥計問了問,夥計們也都不知道今日來的客人到底是誰,師父一定是知道,可蘭兒半天都不見師父的影子。容城凡是有些錢財的人沒有一個沒來過這“穆家園”的,而蘭兒卻從未聽說過這容城還有人家能包下這個戲園的,著實讓蘭兒有些好奇。

直到開了場,上了台,蘭兒往台下這麼一瞅,居然是白王爺,而師父正坐在王爺左手邊畢恭畢敬地為頭一次來的王爺介紹著這個戲園,現在似乎正在告訴王爺台上剛出來的這位是秦蘭兒,因為蘭兒看到王爺朝台上的自己點了點頭。

蘭兒也頷首微笑以示回禮,隨著樂聲響起,蘭兒便開始唱了起來。

台下的王爺搖著扇子對坐在一旁的穆師父說著:“平日裏都是請人到府中表演,沒想到來戲園看戲卻是別有一番感覺。”這話中滿是讚許。

穆師父忙回道:“承蒙王爺看得起我這登不上台麵的小戲園,在下倍感榮幸。”

“穆老板不必拘禮,今日我來此隻是以一個客人的身份來看戲,不必講這麼多的禮數。”王爺不再自稱本王,而是以“我”自稱,拉下身份不和穆師父講什麼禮數,而王爺的目光卻仍注視著台上唱戲的蘭兒,手中的折扇隨著樂聲頻頻地搖著。臉上帶著微笑,眼中卻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

穆師父像是一個奴才一般,諂媚著說:“是是是,全聽王爺的。”

過了一會,王爺有意地問道:“蘭兒姑娘的戲唱得這樣好,恐怕已經找到好人家了吧。”

“蘭兒是我從小一手帶大的,她平日無事時連門都不邁出一步,況且蘭兒也從未想過嫁人之事。”穆師父沒聽出王爺話中的意思,照實答著。

“本王想要贖了蘭兒,不知三千五百兩白銀是否夠蘭兒姑娘的身價?”此刻,王爺又開始自稱“本王”,雖是問句,語氣卻不容拒絕,說完這話,木侍衛已經帶十個部下抬上了五個箱子,紛紛打開箱蓋,裏麵躺著的都是白花花的銀錠。此時王爺又開口了:“這裏是三千五百兩現銀,明日會派人來接蘭兒姑娘。”說完便走了,隻留穆師父愣在那。

而這一幕全被台上的蘭兒看在眼裏,伴樂聲和她的唱聲早已停下了,以至於他說的“這裏是三千五百兩現銀,明日會派人來接蘭兒姑娘。”那句話蘭兒聽得一清二楚,她望著台下那五箱雪白的銀子和愣在那裏的師父,頓時感覺一陣暈眩,倒在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