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珠嘉奇國有森林公園位於安克利治市東南90公裏,那裏有一片藍磷磷的冰淩。上麵滿布窟窿、裂縫,綿延2.5公裏,叫做白龍冰川。
1986年10月26日,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星期天。下午3點30分,24歲的瑪麗安·史密斯偕同26歲的好友喬爾·肯尼森到公園郊遊。與他們一起的還有丘克和弗吉妮啞·朗弗諾夫婦,以及他們的兩個年幼的孩子。
瑪麗安準備去冰川的高坡上拍幾張照片,便開始在那呈20度的冰坡上小心地尋路爬行。穿著旅行鞋,冰麵壓得很硬,看來是不會打滑的。
距山腳大約90米高的地方,瑪麗安坐下來,冰川迷人的景色盡收眼底。白龍冰川的兩側,各有一座1200米的高峰聳入雲天,顯得寒凝、晶瑩。年複一年,冰層像疊羅漢似地累積起來,巨大的裂縫在朦朦朧朧的冰麵時隱時現。許多冰縫的出現和消失往往隻是幾天裏,甚至幾小時內的事。這一天,在瑪麗安腳下約40米的地方,便有一條這樣的冰縫,寬約2~3米,橫亙在冰山腳下。
瑪麗安哢嚓哢嚓地拍了幾張風景照,發現冰麵被太陽曬熱,好像更光滑了。為安全起見,她決定坐在冰坡上慢慢下山。
突然,她感覺自己像在空中跳傘一樣,在冰麵上又是下滑又是打旋轉。她瘋狂地伸出手去,見到什麼就抓什麼,以求減慢下落的速度。
“救命呀!”她看見下麵隱隱約約有一條冰縫張著可怕的大嘴巴等著她時,不由得聲嘶力竭地叫了一聲。滑近裂口參差不齊的邊緣時,她一眼看到個男青年。她的身子像風磨似的朝他滾去,那副痛苦的樣子使他一下子在路上愣住了。
“抓住我!”她大聲懇求著。但已經來不及了。她栽入空間,進了冰川裂開的大口,像台球似的在裂口內的兩壁來回碰撞。再往後,她兩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二
第一個趕到冰隙的,是丘克·朗弗諾和埃裏克·薩克斯。薩克斯是個傘兵救護隊員,正在位於安克利洽的尼爾門多夫空軍基地服役,現正在休假。丘克一直站在冰穴的對麵,親眼看到瑪麗安滾下來。他飛快地跑到現場,在冰穴邊趴下來,惶恐不安地伸出頭去。“我的天!”他嘟噥了一聲,往深淵裏窺望,隻見瑪麗安的身子塞在9米深處兩壁的中間。頭和膝靠近蜷曲著,麵朝下,兩腿和雙腳在腦袋的上方,兩隻胳膊無力地懸垂著。丘克擔心出現了最壞的後果:她是不是折斷了頸椎?她已經死了?
在空軍服役的5年裏,埃裏克·薩克斯已協助搶救過42人,對於搶救危險事故,可算是很有經驗了。看過之後,他知道事態嚴重,而且是非常嚴重。那天下午早些時候,他曾聽到冰川像一隻野獸叫痛那樣在嘶吼、嗚咽。他擔心這片地區不穩定,也就是說,這冰隙可能冷不防一下合攏來的。而且他還知道,隨著她溫暖的身體周圍的冰開始融化,瑪麗安會掉得更深,掉到完全看不見的深處去。
“喂,”埃裏克對丘克道,“我是在救護隊受過訓練的。我們要找到所需的器材,而且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如果她醒過來了,要穩住她的思想。我現在就去叫人協助。”
喬爾和弗吉妮婭剛剛趕到,他們決定和埃裏克一塊兒去,而不願站在一旁無的事事地等待。他倆朝2公裏外的停車場跑去。
瑪麗安蘇醒過來之後,眨眨眼,用手指在身子周圍試探,腦袋像擂鼓似地隆隆作響。開始還不知自己在哪裏,不論摸到哪裏都是滑溜溜、濕漉漉、冷冰冰的。慢慢地,紛亂的腦海裏透出了那個可怕的記憶——自己是從高坡上墜下來,栽進了裂口的。她忽然聽得見上邊有丘克的聲音。
“丘克!你在哪兒呀?”她淒慘地喊著。
“就在這兒,瑪麗安!你受傷沒有?”丘克關切地說。
“我的頭上粘糊糊的,怕是在流血。好疼喲!”
“一切都會好的。我們馬上就來救你。”
“天哪!”她尖叫起來,“我在往下滑呀!”她感到把雙肩和頭部擠得很緊的冰鬆了。她用雙腿頂住兩壁,對自己說:“穩住,這樣才不會再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