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生活(2 / 3)

這不由讓他回想起在黃埔的日子了,那時的校門要樸素很多,校門口掛著一副聯,他永遠銘記的:“升官發財請往他處,貪生怕死勿入斯門。”那是他的校訓,也是他的信念和理想,他的熱血和榮譽,還有屬於軍人的像是責任感一樣的東西。

他急忙甩甩頭。對他來說既然這樣的現實選擇了他,那他也不可能去逃避。他用空著的那隻手擼了擼頭發,掏出校園卡,向保安室走去。

“滴——”天啟國高的學生都要刷卡入校的,這張校訊通卡會發短信給家長,提示他們孩子已安全到達。

沒想到保安也一早就在保安室了。

“喲,小同學,怎麼這麼早呢,你們通校的七點到就行了,怎麼,來補作業?”保安大叔笑眯眯地問道。

“嗯,有好多要補,就早點來了。”

保安大叔一臉理解地點了點頭:“行啊,小同學呀,趕緊去補作業,別老是抄,抄多了就要像我一樣了。”

龔浩笑笑,也沒有辯解什麼,和十分熱情的保安大叔道了聲再見,就往寢室走去。寢室和大門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寢室後麵就是後門了,右前方是操場,左前方是食堂,到了食堂,繼續往左前方走,就是一棟棟連接在一起的教學樓。雖然沒有來過,但對這裏的地形也好,建築也好,還是植被也好,都十分熟悉。龔浩想著“沒有來過”幾個字,又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沒有時間閑逛校園了,就像那個保安大叔說的,欠的作業得要趕緊補才行。他已經三個月沒有來學校了,要補的就不是幾次作業那麼簡單了。

於是徑直走到寢室,他記得是219。他努力調動腦中的記憶。嗯,一床是默認寢室長,219的一床叫郭榆林,是個小地方來的,人長得憨憨的,很壯實,是寢室的肌肉擔當。按林哥自己的話講:“我們是農村來的,別的沒有,力氣有的是。”二床就是龔浩本尊。三床是個文藝青年,叫沈佳默,熟的人叫他佳佳,他一開始很生氣,可是即使生氣也無法製止,也就隨它去了。四床是個叫張然的男生,普普通通的,但談過兩段戀愛,這在班裏就很了不起了。班裏談戀愛的畢竟還是少數。

一個寢室六張床位,三三相對,每張床都是獨立的,下麵是書桌、衣櫃,上麵是床鋪。高一的時候龔浩所在的219恰巧混寢,五床六床是兩個七班的人,高二是那兩個就搬走了,說是七班的床位夠了,具體怎麼回事兒,龔浩就不記得了。

推門進去,動作流暢的有些行雲流水了,無數次推開同一扇門,到底會使這門有什麼改變呢?

剛剛上樓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下樓了,寢室樓裏自然流露著窸窸窣窣的微妙躁動。但他的219還是很安靜,不知道為什麼,沈佳默和張然的床都空著,寢室裏也沒有他們剛剛活動過的痕跡,看來是昨天就沒有來。郭榆林的鼾聲大開大合,他竟然聽得很舒服,鼾聲裏有一種經年累月的非凡律動,這種旋律像是夏日的蟬鳴、秋日的落葉聲一樣,你明明聽得到它,卻又常常不覺得它存在。可以說,有點大音希聲的味道。

龔浩苦笑了一下,難不成自己這寢室老大就是掃地僧一樣的絕世人物?

對掃地僧他並不熟悉,在這個念頭出現的前一秒他甚至不知道有這麼個人存在,可是,當需要的時候,這些從未見過的概念就像泉水一樣淙淙而至,讓他不禁恍惚。

老大還在睡覺,龔浩也沒有吵醒他的打算,男生洗漱是非常快的,而且冬天,大家多少都有點賴床。219一般平均六點四十分才起,五分鍾穿完衣服抹把臉,衝到食堂打包早飯再衝到教室,七點之前也能趕到。

按寢室內務規定,去上課了椅子要翻到桌上。男生經常串寢,到了別人寢室翻下椅子坐下聊天。龔浩能感覺到自己的椅子還在經常活動,隻是書桌上的灰塵,已經和長久無人的五床六床差不多了。

寢室早上是供熱水的。龔浩回憶了一下櫃子上掛著的毛巾們的用處,先取下那條用來搞衛生的毛巾,用熱水仔細清洗了,然後細細地把自己的床位上上下下裏裏外外仔細擦了幾遍,一開始毛巾整條都黑了,後來能好點,但洗毛巾的那盆水反正是漆黑如墨,髒得沒法看了。

床位上下擦淨後龔浩有把所有毛巾洗了一遍,洗完一看表,已經六點半了,寢室的窸窣聲響在慢慢彙聚,越來越響,漸漸嘈雜。

郭榆林也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一個有些陌生的人影,“啊!”地大叫了一聲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棉被捂在胸前,一臉驚慌地看著龔浩。

“嘿,林哥。”龔浩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郭榆林捂著棉被戰戰兢兢地湊過來:“浩……浩子?”

龔浩點點頭。

郭榆林鬆開被子,揉了揉睡得頭發炸開的腦袋罵道:“誒呀你個小兔崽子嚇死老子了!”

龔浩笑笑:“怎麼,昨晚一個人睡,別是怕了吧?”

郭榆林“哼”地冷笑一聲,然後開始揉他有些泛紅的臉。等他完全醒了,便向龔浩問道:“你身體沒事了吧,你一走三個多月,我們都快被你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