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楊黎看著趙川生，神情有些變化，語氣森冷。
“確定，當時管東建還說可能其他報廢的板子都送去銷毀了吧，因為這些廢棄物要交給特定的公司處理。”
楊黎的腦子有些亂，更多的疑惑和猜測湧上心頭。
她穩了穩神，還是得從最緊要的事情下手，她把板子遞給趙川生：“先用光學顯微鏡，好好查一下這個連接器附近的元件，有沒有連焊或者晶須的現象。”
吩咐完一切需要處理的事情，楊黎覺得嗓子有點幹，忙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她皺著眉按了按太陽穴，拿起桌上的紫砂連心杯緩緩地往開水間走去。
楊黎丟了一包立頓車仔紅茶進去，看著滾燙的開水衝的茶包上下翻騰，像是巨浪中一葉孤舟。她拎了拎茶包，又放下，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清淡的茶湯，眼睛眯成了一條深黑縫隙，如同冰川乍裂。
方才，小趙提供的信息，在她眼前又展現出事件發展的另一種可能。
茶水間白泥牆上圓形時鍾的黑色指針，已轉到10點45，楊黎忽然想到，石懷榮到現在還沒有打電話過來詢問檢測結果。
昨天火急火燎，今天卻對實驗結果漠不關心，不是有些前後矛盾？
剛剛過去的14個小時裏，發生了什麼？
她聽見有不緊不慢地腳步聲踱過來，側過身就見戚翁亭握著保溫杯，一步一搖地走來，直到走近了才微微頷首，以示招呼。
麵對戚翁亭這種人物，楊黎有種感覺，覺得他不屬於這個紛紛擾擾的時代，他應該屬於70年前，那個率性本真、個性鮮明的年代。這種感覺不僅來自他白皙清冷的樣貌，更多的是來自他不加修飾的氣質。
作為整個實驗室的主管，嚴格來說，戚翁亭也算是她下屬。但是，他資格老，對任何人都不亢不卑，不刻意親近，對作為領導的楊黎也是一樣，這反而讓楊黎覺得他與別人不同，因此對他，也就比對劉婷美等人要客氣很多。
他們之間沒有上下級的尊卑之分，倒更像平起平坐的同僚，有些事，楊黎甚至會請教他的意見，他有頭腦，他是個觀察者。
這次，楊黎沒開口，戚翁亭到先說話了。
“劉婷美這幾天都會很愧疚。”
楊黎不料他出口是這麼一句，他是一個漠然的人，對別人的事毫不關心，為何無緣無故說這種話？也不像是寒暄，如果寒暄不如說說天氣，不如吐槽下食堂的夥食…他的重點是劉婷美，還是代人受過的宋薇？
楊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很講義氣。”
戚翁亭站在楊黎身邊，衝了一杯馬來白咖啡，慢吞吞地歎道：“打人打軟肋，捉蛇捉七寸，真高明。”
楊黎覺得他酸溜溜的語氣裏，似乎有些不滿，上下打量一番，忽然問：“你這是為誰喊冤呢？”
戚翁亭拿著咖啡勺的手微微一滯，麵上懶散：“我可沒那個閑心，隻是表達下佩服之意。大冷天的…”說到這裏，他忽然頓住，他剛到旁邊兩道探究的目光迅速聚焦，如同探照燈一樣，要將他內心的皺褶翻開、曝光、放大。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借以掩飾尷尬的情緒：“大冷天的，嗯，還是喝杯咖啡舒坦。”
楊黎嗬嗬地笑出聲來：“大冷天的？嗯？果然是心疼了。”
戚翁亭心裏暗自咬牙，他轉過身斜倚著桌緣，抿了口咖啡，悄悄地把真實的情緒藏起來。
可是，楊黎不打算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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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繼續，有些是電子術語，不過盡量寫得通俗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