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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滄是大宏朝西南重要的省城,依山而建已有百年。怒滄繞城東流,洶湧澎湃。
再往西去,是望不盡的極寒山脈。所以此地也被世人稱為西邊最後的繁華。
城內青鋪長巷,舊瓦石牆,盡顯曆史的滄桑。若是將雨未雨時,古老悠久的城影,半隱江風,半入煙雲,似是道著無盡的惆悵。
馬車似是入城後穿梭了一番,最終在一座百尺花樓前停了下來。陳伯低聲說著:“到了。”
我聽言,掀開了車廂的幔簾,正欲從車上步下,一道輕清柔美的聲音響起:“三姑娘,有請。”
我一愣,便被眼前人緩緩迎了下來。
似是知道我眼睛不好,那女子牽著我的手,緩緩地引著我向前。
“三姑娘,這有道坎,請邁步……”
“這有台階,請您抬腳……”
這吳儂軟語聽得我渾身酥酥麻麻,心情很是愉快舒暢。
自十三歲那年的變故後,我身邊已不再有丫鬟小廝。即使是偶爾能呼來喚去的一塵,也會間斷性地離開我,閉關修行。
很多時間,我都是一個人,坐在山野的小溪邊,對著天空……發呆。
對,發呆。那我的眼睛還是好的,卻從未在意過身旁的綠水青山。
如今……
“三姑娘,”那道溫婉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此間便是您的廂房,奴婢住在外間。有事請隨時召喚。您喚我輕舟便行。”
說完,眼前人微微行了一禮,正欲轉身退下。
“等等。”我連連喚著輕舟。“那個,男大人是何人?”
“南大人,……自然是南坊的大人。”
我聽罷點了點頭,難怪這群人喊話時強調從南方來,原來是南坊的兄弟。
“輕舟,你可會武功?”
眼前女子似是一怔,微微道:“回三姑娘的話,奴婢略懂。……奴婢習過玉銘小功。”
我一聽瞥了下嘴,示意她停下。玉銘小功,這分明是女子修身養性的健身操。別說禦敵,自保都難。
我想了想,緩緩開口囑咐道來:“輕舟,若是遇危險,切記大聲喊人救我……呃,我們。”
說完,我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連連補充道:“南坊安排的地方自是安全可靠。隻是江湖險惡,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三姑娘考慮得周全,奴婢記下了。”
我繼續擺著手,說道:“在我麵前,無須多禮。自稱輕舟便好。”
輕舟諾了一聲,便退下了。
……
一番沐浴梳洗後,一掃幾日旅途的勞累。我隨手拾起輕舟留下素衣,披在身上,青絲隨意綰著,慢慢走出屋。
輕舟領著我來到正廳吃飯。還未到,一股麻辣鮮香的味道撲鼻而來。
“羊肉鍋子!”我脫口而出。
“……是。聽聞三姑娘自小便喜這一口,南大人特意命人準備,為姑娘接風洗塵。”輕舟淺淺地解釋道。
“三姑娘。”一進正廳,一個黑影向我拜了拜。
原來是陳伯。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並無其他人影,好奇道:“就您一人?”
“是。”陳伯答道:“回三姑娘,咱們的人恐擾您進餐,已在其它地方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