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輕舟所言不虛，我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南大人是否隱藏在這車隊中，暗中觀察著我。
似是聽到我與輕舟的爭執，陳伯早早地站在了車外靜候。
“三姑娘……”陳伯對著我拱手行了一禮。
“也許我應該隻是那山上的小弟子，來去自由隨心所欲。”我負手望著天空中混沌漂泊的流雲，聲音有些虛無縹緲。
什麼孤鶩山海、聯姻利益，既然八年前山莊拋棄了我，現在發生的一切，就該跟我無關係了罷。
“解鈴還需係鈴人。”陳伯聽出了我話中的疏離，淡淡地提醒道，：“姑娘莫忘了，為何下山。”
為何……下山？
為了了斷紅塵往事麼……
我心中有些不確定，跟著陳伯走出車隊，順著一片密林，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許是在思考如何解釋，周圍安靜了很久，才聽到陳伯輕輕歎息一聲，道：“……三姑娘您有所不知，此趟您秘密回莊，旁人並未知曉。對外的身份，是弱水小姐夫家的遠房侄親……”
弱水……堂姐？
這位堂姐名聲遠揚，有口皆碑。莊裏人對她稱讚不絕。
我當還在莊中的時候，便有流言蜚語，若不是她嫁人嫁得早，山莊繼承人的身份恐還輪不上我二哥。
十三歲那年要不是她的人胡攪蠻纏，與我意氣相爭，大打出手，發生了那個意外。我還不至於被罰出莊，閉門思過，更不會牽連出後麵的一串事……
當年她為了此事，特意跑到還在雁雲山靜修的祖母麵前哭哭啼啼，惡人先告狀起來。從那以後，竟與我複家小輩切斷了往來！
我還未找那個陰險狡詐的女人算賬，如今倒給我安插了一個遠方親戚的身份。
也好，有了堂姐這一道護身符，莊中人行事，也要對我顧忌三分。倘若我舉止不周，冒犯旁人，打也是打她的臉。
想到這，我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不經意地攥緊了袖中的手帕，嘴角浮出一絲冷笑。
隻聽陳伯又繼續解釋道：“所以您對旁人無法直接下令。咱們此前遇到了些意外，已是耽擱了幾日。此次再次整裝上路，山莊十分重視，全權交給南大人安排。
昨夜老奴與南坊的兄弟細細詳聊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幾輛馬車會喬裝成商隊的模樣，走官道一路向東北而行。
我與姑娘您打扮成奴仆的樣子，隱藏在這車隊中。如此抵莊。姑娘覺得可好。”
雖是詢問，可陳伯口中半分商量的意思都沒有。
“知曉了。”我點了點頭，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一路上橫生枝節，如今又被人處處牽著走，我心中早已沒有了遊山玩水的心思。倒不如早日回莊，辦好正事，急早抽身。
見我答應了，陳伯引我回到了車隊中。眾人已安安靜靜地排好隊伍等候我倆。待輕舟伺候我梳洗打扮後，馬車在吱呀摩擦聲中再次啟程，踏上回莊的路。
秋光落滿天地，給世間塗上一層秀色。微風輕輕拂入車廂中，帶著幾分涼意。窗外道旁的青樹野花隨著不停轉的車輪在我模糊不堪的視線中，一閃而過。
景色是美，景色是醜，我看得並不真切。
正如，我看不清，未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