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遊泉換上幹爽衣衫的時候,蘇半曦和寧晨正巧回來,看見遊泉從晉周的房間中走出來時紛紛楞了一下,但也沒有放在心上,蘇半曦轉過頭看著寧晨說:“你先回房去換身衣服,我去給你們煮點防寒的湯水,”抿了一下唇瓣,看著寧晨欲言又止但還是很快將話咽了下去,“算了,沒事。”
寧晨知道蘇半曦想要對他說些什麼,可是那些話一直堵在他喉頭讓他對著蘇半曦也說不出口,隻好無言點了點頭轉身回了房間去,腳步有些虛浮看得身後的蘇半曦有些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言語叫住他。
“小曦你也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衫吧,都濕透了,你前不久才剛病過一場可不能在著涼了,要做什麼說給娘聽,娘會做的,瞧瞧這臉都白了很多,小晨那裏他自己會想通的,你也別老是逼著他去回想起他不願意想起來的記憶了,順其自然吧啊!”趙氏摸著蘇半曦微微有些涼意的額頭,眼眸深處帶著疼惜說道。
蘇半曦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盯著寧晨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便輕輕點了點頭,眼角眉梢掩飾不住地是疲累和慘白,讓趙氏趕緊催促著她回房去,緊接著又回過身給她將灶上的熱水給提了進去,因著家裏條件變好了,所以幾乎每個人的房間中都擺放著一個實木浴桶,加上蘇半曦重新將浴桶設計過,在接近底部的上方位置讓人給弄了軟木塞子,等洗完澡的時候拔掉軟木塞子流掉浴桶中的水,剩餘底部的水用毛巾沾出來擰掉就行了。
算不上有多麻煩,更何況農家人一年能洗上兩三次澡已經很不錯了,隻是蘇半曦天生的愛幹淨,每天不洗上一次就渾身難受,蘇家人也都跟著她一起養成了這個習慣。
靜靜泡在熱水當中,蘇半曦的眼角有些薄紅帶著濕潤讓她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沉入了水底,一頭漂浮在水麵上烏黑亮麗的發沉沉浮浮影影綽綽遮掩著水中雪白的肌膚,逐漸恢複淺粉色的唇瓣微微張開著一連串的水泡從她口中不斷冒出,隻是那雙眼依舊閉著不知在想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蘇半曦終於想起了蘇家還有一個遊泉在,便隨便洗了洗在水涼下來之前出了浴桶,淡藍色繡著白色碎花的長裙,趙氏怕蘇半曦冷,所以特意在最裏麵再次縫製上了一層軟軟暖暖的棉花,穿上身子特別的暖和。
而這邊遊泉和晉周兩人麵對麵卻無一人開口打破沉寂,江灼華和陳慕意兩人坐得底下屁股生疼極為不自在,一點都弄不懂這兩人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而看晉周和遊泉兩人之前的表現,應當是兩人第一次見麵沒錯,可是不知為何現在給他們的感覺像是兩人已經相識十幾年之久。
遊泉有些尬尷不自在地摸摸了是自己的鼻梁,才咳嗽一聲放下手中早已冷卻的菊花茶才看著晉周說道:“你之前不是說有話要同我說嘛?”遊泉雖然那麼差不多快有二十年沒有見過晉周了,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麵對晉周他總是會有一種緊張慌亂感,比小時候更甚。
晉周淡淡瞥了一眼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的遊泉,輕歎一口氣,也沒有顧忌說什麼有江灼華和陳慕意在場就否認和遊泉認識的話,“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的,而且這個忙你可以幫我的。”雖說是求人的態度,但是語氣聽上去更像是命令讓江灼華和陳慕意同時被嗆著被遊泉看了一眼就訕笑著移開了視線,在心裏不斷嘀咕著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難道剛才在房中兩人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麼?
蘇時心中也是極度的疑惑,但依舊沉默不語閉口不言喝著自己的茶水,眼皮都沒有掀一下。
遊泉麵對著骨子裏麵仍舊帶著他獨特任性的晉周,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神情來麵對這樣的晉周了,但也不得不說這樣的晉周讓遊泉略顯緊張的心鬆了鬆。
但是這件事也由不得他做主,麵上出現苦惱之色:“晉周這件事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無能為力,王翠方生等人皆是殺人凶手,其餘的人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也是幫凶,我一個小小的縣太爺是管不了的,得交到城守或者上麵的人來判下處決,不過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們也不用擔心會被無罪釋放什麼的,你又何必…”
多此一舉這四個字硬是在晉周投遞過來的視線當中咽了下去,但是晉周又怎麼不知道遊泉那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不過也沒有小心眼的去計較,隻是哼哼一聲將手上的茶杯不重不輕的放在桌子上,眼中帶著怨恨和哀涼,“你能蒙得了別人,但是你卻騙不了我,這件事對於你而言是有點難度沒錯,但是我相信你有辦法在王翠方生送往城中去時動點手腳,王翠方生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有錢人家,我也不是非要他們現在死,隻是想要他們在死之前感受一下小月小靖他們那個時候的痛苦,我有錯嘛,小月和小靖對我那般好,可是我每年給他們上墳掃墓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們死得那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