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意雖然有很少靠譜的時候,但相信他,他是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的,而且那一年多他在外跑的時間比灼華哥哥多,想必和那些官員之間也打過不少交道,對於拿捏他們對慕意來說很簡單的,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
莫顏是怎麼說的,加上江灼華之前的話和點頭的蘇半曦,眾人即便心中不信也都相信陳慕意了。
而在陳慕意去和眾官員交涉的這段時間,江家,陳家和莫家的人連夜趕了過來,唯恐自己的兒女出了什麼事,但是遠遠看著他們臉上掛著的笑和健康紅潤卻消瘦不少的身形時,內心說不震撼那是假的,但其中最激動的要屬陳海了,慕意雖然在做生意上沒啥天賦,但是陳海也還是一顆心都撲在了他的身上,此時此刻見他談吐言論都溫雅卻咄咄逼人,帶笑的臉龐一時間在陳海眼中變得有些陌生,眼底出現點點迷茫。
江清倒是點頭稱讚道:“老陳啊,你兒子不錯,隻是可惜他生在商家,若是生在官家進了官途的話,肯定成就很大,但老陳你也應該很慶幸他是生在你們商家的,因為慕意這個孩子的性子也注定了他在官場上待不了多久,肆意灑脫不喜歡束縛,一點都不像是你的兒子。”
對於這番話換做以前的話陳海肯定要和江清據理力爭,但是現在陳海隻是滿目的淚花,嘴唇微微在輕顫著,最後淡淡吐出了一句話讓江清多看了他幾眼。
“不管他怎樣,始終都是我陳海的寶貝兒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莫家的人本來也是想要讓莫顏回去的,玉寧鎮雖然也有人染上瘟疫,但總比這裏強,但是莫家長輩看著莫顏臉上那沒有的傷疤,堅毅卻燦爛如花的笑顏沉默了下來,最後三方父母互看了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苦笑和感慨,“我們回去吧,但有些該為孩子做的,該為這些人做的一件都不能少,老莫你們家可是玉寧鎮的一鎮之長,總該表示得比我們多吧!”
莫起天看了一眼江清,隨即點頭笑道:“這是必須的,也當是我謝蘇半曦那個孩子的禮物吧。”
莫顏臉上的傷是莫起天夫婦不能言語的痛楚,都是他們家那些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親戚害得他們的女兒變成這樣,而他們卻一直因為是自家親戚才放任,卻沒有想到莫顏情緒變化會那麼大,差點毀了他們的女兒,這讓他們想要道歉卻拉不下那個臉來,但是也索性江灼華和莫顏兩人的感情飛速發展起來,江灼華也為他們說了不少好話,讓莫顏至少不再是那般疏離的麵對他們了。
光是衝著這些,他們即便是在家吃糠咽菜,也要將家中大部分真金白銀以及囤積下來的糧食送過來。
隨即三家人並未在屯家灣多留,既然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的話,就不能拖下去讓更多的人死去了。
所以就在陳慕意用各種手段威脅拿捏住那些個光長肥肉不長腦子的官員時,從玉寧鎮源源不斷運過來的糧食,藥材和布匹防寒物品的時候,陳慕意心中一下子就猜到這些是哪些人的傑作了,摸著那些個柔軟布料輕輕一笑,“真是個別扭的老頭子,不過這樣子也正好救急。”
蘇半曦在這麵和楊京葉望和張瑞書統計著藥膳坊和醫院和藥鋪三家店鋪能夠拿出來多少糧食,這麵陳慕意就給他們帶來了兩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將統計出來的數據交給張瑞書和楊京兩個人,自己則是戴上口罩去翻看那些個藥材了,“咳咳,都是一些好藥材,看來昨天是有人來過了。”
蘇半曦言下所指的是什麼,陳慕意也隻是聳肩嘿嘿一笑並未答話,“好了,既然你已經和那些個官員都說好了,那麼你就和我師傅和子玨分頭去瘟疫蔓延比較嚴重的地方吧,但若是你拒絕的話我也不會說什麼的,你有三天的考慮時間,我也希望你能夠考慮清楚,不要意氣用事。”
陳慕意看著戴著口罩卻一直不停咳嗽地蘇半曦,張張嘴將那要衝出口的肯定咽了回去,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讓他考慮清楚,所以不急的。
免費贈送保暖衣物和用品,每天早晚一共四個饅頭,兩碗粥讓那些不管患沒患瘟疫的人眼中全是感動和感激的淚水,因此十分配合每天的撒生石灰和檢查,說幹什麼就搶著賣力去幹,他們很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自己在那些個大戶人家和當官的人心中不算是什麼,但是這一切都是那個叫蘇半曦的人和她身邊的人為他們爭取到的東西,對於蘇半曦這個將希望帶給他們的女孩子,他們是由心的感激,而就在蘇半曦本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名字越傳越遠。
而屯家灣本地知道蘇半曦的人都會在幹活的時候喝那些外來人員說上兩句,從蘇半曦小時候的事情說到現在,有些是事實,有些卻是經過放大之後的不真實,但是架不住那些人的盲目崇拜,所以當蘇半曦偶爾出現在病人房間為他們近距離接觸為他們號脈說話的時候,都讓他們克製不住激動的心情,但那種激動僅僅隻是出於單純的崇拜和感謝。
感謝蘇半曦並沒有在這個時候扔下他們,感謝蘇半曦並沒有如同少數大夫一樣亂漲藥價和診費金,感謝蘇半曦免費為他們提供住處,免遭風吹雨打,感謝蘇半曦為他們這些瀕臨死亡的人帶來希望。
“嗯,你的病情已經好上很多了,在按時喝藥堅持的話,出不了幾天就會徹底痊愈的,待會兒你到那邊去自己寫下名字,若是不會寫的話就稍等我一下,然後你就可以去症狀稍微輕一點的房間裏麵去了,以免造成第二次感染的時候,以後要多加注意個人衛生,也要在冬天來臨的時候做好防寒準備,畢竟再強壯的身體生起病來可是來勢洶洶的。”蘇半曦一邊收回自己的手,一邊說道,隻不過帶著口罩的她說出來的話帶著絲絲沙啞,不過卻沒有人注意到她眼神一閃而過的渙散。
那個才十三四歲的小夥子靦腆笑了笑,就不在說話默默跟在蘇半曦身後,看著她細心為那些人號脈看診,甚至一點都不嫌棄他們手上開始化膿腐爛的地方,每天都會過來兩三次為他們看病診療,有些時候還會親自動手給他們身上那些嚴重腐爛的爛肉給挖去,雖然疼,但好歹命保住了,對於她,他們是感激的。
等到這麵的事差不多落下帷幕的時候,蘇半曦才深一腳淺一腳的回蘇家去,額頭上滾燙的溫度讓寧晨不悅地皺皺眉,但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好將她半摟半抱回去擰幹帕子放在她額頭上給她降溫才狀似無奈說道:“你說為什麼我就沒有事,你反倒…反倒…”越來越嚴重了呢。
蘇半曦像是沒有聽見寧晨在她耳邊的低語,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就要睡過去卻被臉上的冰涼給激了一下又勉強睜開了眼,帶著淡淡笑意的瞳孔卻渙散開來,雪白幹燥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寧晨隻能一再湊近她的唇邊才勉勉強強的聽清楚蘇半曦在說什麼。
她說:“晨晨,你別鬧,讓我睡會兒,就一會兒。”
寧晨望著她逐漸淡去神采的瞳孔,終於急了,連連呼喚了她好幾聲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便起身卻因為慌亂著急打翻了原本放在水盆架上的水,聽到動靜蘇半曦又睜開眼模糊地看著寧晨跑出去,無力勾唇一笑,隨即就一直強撐著盯著頭頂的那磚瓦看,直到這間房屋再次迎來出去的寧晨和他身後的君子玨和孫淮,連晉周也跟著過來了。
不等蘇半曦說什麼,君子玨的手指已經扣在了她的手腕上,眉頭狠狠皺起,有些不悅不滿但眼眸中卻隱隱含著心疼的看著蘇半曦,怪不得他總是覺得蘇半曦怪怪的,但好多次都被她岔開了,沒有想到她自己就先感染上了瘟疫,雖然之前有了些許猜測,但這種猜測得到驗證的時候還是讓君子玨有些接受不能。
孫淮是知道這件事的,看見蘇半曦憔悴的模樣重重歎了一口氣:“曦子丫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按理說你喝了那麼多副湯藥,瘟疫也應該痊愈了才是,怎麼反倒越嚴重起來了,你還是和師傅說實話吧。”
蘇半曦笑笑恢複了點精神和力氣,讓她的臉上去也不再是那般的難堪了,讓人覺得她下一刻就會斷氣一般叫人心慌:“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吧,加上我又不斷地和患者解除,哪怕是我每天都在喝藥也還是熬不住,不過身上並沒有出現別的並發症和瘟疫症狀,也說明我的身體僅僅隻是簡單的發熱而已。”
那句你們真的不用擔心蘇半曦怎麼也說不出來,就幹脆不說了。
孫淮和寧晨晉周都看向了君子玨,君子玨臉色有些難看的點頭,看了一眼似乎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的蘇半曦才無奈道:“她的脈象也確實如此,沒有瘟疫的任何症狀,隻是單純的高熱不退,症狀很輕,或許真的如半曦說的那樣隻是因為她這段時間沒有休息好,加上又在不斷地在給患者解除才導致她身上的瘟疫狀態遲遲不好的吧。”
晉周直接拍板說道:“小曦這幾天就在炕上好好休息,反正屯家灣的瘟疫狀況比起其他地方好上太多了,加上你寫出來的藥方子和抑製瘟疫的方子足夠在你休息的時候交給我們來辦的,你也不用事事都操心了,你還是想想怎麼哄哄小晨這座要爆發的火山再說吧,我去廚房給你熬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