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大年羞愧，怨歎，尷尬地繼續裝醉地被內侍攙扶著退席後，殿中的氣氛低沉了不少。秋寧看著遠遠坐在一角的上級主管青楊，想著，這時不要不奏一些歡快的曲子調節下氣氛啊。沒想到，被羅大年羞辱的，被遺忘的受害人，司空曙突然起身道“聖上，各位大臣。今日百機弩得已練成，多虧了聖上的信任，和各位同僚的鼎力相助。”
在座的各位聽了，心中個個舒坦，這人和人就是不一樣啊。
司空曙接著道“羅大年說，在下母親是樓蘭國人，沒錯，但她從遇到我父親後就一心相隨，斷了和樓蘭的一切聯係。百機弩鍛煉秘籍正是由在下母親從樓蘭帶來，我認為她對楚國的忠心可表上天！”
殿中的人都不知道百機弩是由樓蘭女人帶來的，聽了此話，麵上多是驚異，還有欽佩。原來心中對司空曙還有猜疑的，都或多或少變了心思。
文帝聽了，也是默默點頭。
“司空曙是平民鄉野出身，至小也喜歡彈撥樂器，說實話我將在座地各位都當做前輩或朋友。在此，下官願獻曲一首，以表拳拳忠心。”
“好！好！”此話一出，席間一片叫好，掌聲。
如此一個意氣分發，能言善辯的司空曙，秋寧還是第一次看到。怔忡間，卻見到司空曙緩緩向自個的方向走來。
“這曲子叫破軍安魂，還請宮樂坊這位吹笛子的樂女與我合奏。”
秋寧看著司空曙微笑的眼角，還在發愣，內侍已走了過來，示意自個走出隊伍，行到殿中演奏。
第一次從昏暗的角落走到燈火的正中，秋寧覺得自個就像燈罩中的蛾子一樣，心中撲愣發慌。華麗巨大的波斯地毯，正上高坐的天子，錦衣發服的百官。她覺得自個頭在發暈。
一隻溫暖修長的手牽引著自個，對上那雙眼朗的雙眸，秋寧的靈台才清明了起來。跟著他，坐下，隨著他的時而悠沉時而激烈的琴聲牽引出清亮的笛音，秋寧如在夢中，這是一場很美很美的夢。中有她和他，四周春風，夏雨，秋陽，冬雪。一輩子兩兩相依相守，不好嗎？秋寧看向司空曙的眼眸。
掌聲響起，秋寧才如醉方醒。
銀河飄渺，紫薇西斜。秋寧跟著樂女退出靜安殿，百官在內侍的引導下沿龍尾白玉梯而下，宮燈在風中連成長長一線。晚風中黑洞洞的浩瀚宮殿，空地讓人心慌，秋寧走在最後一個，簷角的陰影中好似看到錦袍玉帶的男子站在不遠處，風扯著他的鬥篷，光與影陰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