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端木蕻良——藝術·社會·生活(1 / 2)

端木蕻良(1912—1996),滿族,原名曹漢文、曹京平,遼寧昌圖人。著名作家。1928年入天津南開中學讀書。1932年考入清華大學曆史係,同年加入“左聯”,發表小說處女作《母親》。端木蕻良以磅礴的氣勢,獨特的情感視角以及多樣化的藝術手法著稱於文壇。

他的早期作品,著力於捕捉、展示東北大地的豐饒和東北人粗獷的性格。1934年完成長篇小說《科爾沁旗草原》。成為30年代東北作家群產生重要影響的力作之一。同時作為一位多產並且藝術特點鮮明的作家,他的作品充滿濃鬱的時代氣息,正如端木蕻良自己所說:“隻有皈依在那時代的主題下麵,向他做藝術的獻身,才能創作出結實的作品。”“文革”結束後,他以更大的熱情投入新時期的文學藝術創作,先後寫出了一批散文和文化隨筆,以及《曹雪芹》《江南風景》等一批小說。總的來說,他的作品經曆了創作題材由現實轉入曆史、創作心態由激情宣泄到審美表現、創作思維由關注政治經濟到關注思想文化、藝術風格由陽剛轉為陰柔的深刻轉變。

我們的祖先,把最早製成的排簫式的樂器,叫做“和”。由於它可以發出和聲來,因而得名。我也想到“琴”字怕也是由“吟”字轉化來的。幾根弦索就能發出吟詠聲來,而且,能高於人的吟詠!……古人從琴音裏,可以聽到撫琴人的心音:誌在高山,誌在流水……這兩種樂器有著崇高的地位。有關它們的神話和傳說,直到今天還在流傳著。

這兩種樂器的命名恰恰標出了人們對於藝術的覺醒。藝術和生活同在。生活越多樣化,藝術也就越多樣化。藝術反映生活,人們越向高級動物發展,也就越要求藝術。藝術描繪了生活之後,生活雖然過去了,而藝術的生命還在。人們早已不能見到瑪雅人的生活了,但瑪雅人的藝術,對後人還是充滿著魅力的。藝術的沉積層也正是生活的沉積層,在其中,我們甚至還可以找尋到失去的社會環節。

我曾發生過這種奇想:有朝一日,能到瑪雅人修築的殿堂前麵,親手敲敲他們的石像,聽聽它們發出什麼樣等差的聲音來。

人們在最初的黎明期,就和藝術結下不解之緣了。不同民族,早期的雕刻和繪畫,幾乎都是描繪漁獵場麵的。在沒有文字之前,繪畫不僅是藝術語言,而且也是應用語言。我國發現夏代陶器上繪製的“鸛鳥石斧圖”,正好說明這一點。石斧上還有一個“x”形的符號。我以為這個符號,就是“五”字。文字還在萌芽階段,繪畫已經相當成熟了。

這種例證,在文獻中還可以找尋出來。《山海經》原來就是有圖的,現在保存下來的,隻是它的簡單說明(包括後人附加的部分)。屈原作《天問》時,見到的圖畫,也是圖多於文的。或者,未附有文字。

直到今天,我們人民喜歡“圖文並茂”的書籍,就是曆史的繼續。藝術在生活中滋生著,不是真有個“劉三姐”,是“劉三姐”概括著人民生活麵貌,人們才創造出個“劉三姐”來。我看到四川一帶,在新中國成立前,還以“將軍箭”作為路標。路標最早叫做“蘇塗”。這在朝鮮還可以找到確切記載和實物。我國的門神:“神荼”和“鬱壘”,我認為就是“蘇塗”的“團音”字。中國的古式大門,塗的也多半是朱黑兩色,這也為我們提供很好的例證。“蘇塗”原是一根立木,正麵向南塗朱,背麵向北塗黑。南方屬陽所以是紅色,背方屬陰所以是黑色。這種路標也叫“將軍木”,是“將軍箭”的前身。這根立木,多半立在山梁上,作為行人指南的坐標,然後從這兒辨認出輻射狀的路線來。人們為了美化它,就把它刻成人形,紅的一半刻成男形,黑的一半刻成女形。兩個人永遠分不開,但兩個人又永遠不能見麵。可是,他們無論黑夜白天,風裏雨裏,都為行人指明方向。天長日久,人們對它寄予無限同情,便為他們的遭遇,作了人格化的解釋,這就是“梁祝故事”的最初來源。人們用自己的感情賦予梁坡上的柱台以不朽的生命。

長期以來,人們把生活和藝術分割了,使它們融合不起來。人們把商代陶器上印有絲織紋的圖案,看作是偶然黏附的結果,並不認為,這是最早印製技術轉化為藝術設計的表現,更不知道商代製陶人,恰恰都是女性。

總之,遠古藝術和生活是統一的。直到階級出現,出現了人壓迫人的社會,藝術才和生活遊離,才開始受到褻瀆。藝術本身要求大眾化。它隨著社會分化而分化,但真正的藝術又必然要在人民的手中完成。因為藝術的發展必然要和社會發展相適應的。否則,就會被社會所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