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生其實從小很愚鈍,做什麼事都很笨拙,之所以後來被稱為神童,其實是因為小時候無意中聽到村裏人嘲笑他老爹腦袋瓜笨,生出的兒子腦袋瓜也笨,那時候他就暗暗發誓,他一定要將書讀好,所以不管白天晝夜,他都啃書本,不懂的就死記硬背背下來,慢慢去理解,不管是酷暑難當的炎夏,還是天寒地凍的寒冬臘月,他一天都沒有間斷過,三年時間,他成了村子裏最會讀書的人,成了神童。
這是一件在外人看來很不可思議的事,但是王世生的母親劉丫姑卻知道這是一件很平常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兒子和他老爹很像,外表憨厚老實,骨子裏卻倔強得很,認準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從兒子開始默默背書那天開始,她就知道,終有一天,他的兒子會在整個村子大放異彩,會狠狠的扇背地裏說風涼話的人耳刮子。
當一個人肯為一件事去瘋的時候,能不成功?
王世生說出來要去清靈宗,其實劉丫姑和王老三都明白,這是已經改變不了的事情了,劉丫姑在晚上偷偷對著王老三抱怨了幾句,說兒子什麼都好,怎麼就遺傳了你的一根筋,王老三隻能嘿嘿笑,他隻知道打獵,哪能知道這是為什麼,再說了,自己的兒子像自己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
劉丫姑瞪了一眼傻笑的王老三,那笑容和當初遇見她時候的一個樣,傻不拉幾的,但也是她最喜歡的,看著這樣的笑容她總覺得心裏踏實了不少。
打了熱水,給丈夫泡好腳,將他攙扶道床上躺下,劉丫姑來到兒子的房間,裏麵黑乎乎的,但是人八成是沒睡,劉丫姑無奈的搖搖頭出門。
大孤村的人都不富裕,好在王老三這些年靠著敦厚老實積攢了些人品,劉丫姑費了一些口舌還是借到了一些錢,回來的時候看到王世生眼巴巴的坐在屋子外,屋子裏點著柴火,在夜光下將屋子照得通明。
“快睡吧,娘給你收拾些行李。”劉丫姑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她是在大戶人家受過熏陶的人,沒太多市井之人的囉嗦話,隻是進了屋,一個人望著窗戶外傻傻的發呆,發著發著眼淚就不聽使喚一個勁的往外流。
王老三也坐了起來,一聲不吭,就那麼安靜的陪著妻子伴著月光發呆,一個晚上,眼睛也沒有合一下。
王世生在屋裏躺著,翻過來翻過去,心裏亂哄哄的,一個晚上也沒有睡著。
第二天公雞打鳴,一家三口都能看到眼眶有些微微紅腫,劉丫姑早早的將家裏還剩下的三個雞蛋煮熟了,放在王世生的包裹裏。
“哦,為了背心。”
“哦,鞋子少了。”
“哦,沒有棉衣。”
父子倆相對坐著,看著眼前這個腰身不細,肌膚糟如康米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將包裹裏麵的東西拿出來清點,一次又一次的念叨著往屋裏急匆匆的跑進去,在急匆匆的出來,仿佛這個原本空無一物的老土屋子一下變成了寶藏,裏麵有取之不盡的寶物。
“娘,夠了。”王世生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還要往屋裏鑽,準備再拿一點什麼東西的母親一下站住,嘴裏喃喃道:“夠了?”
劉丫姑沒有再往屋子裏鑽,而是放下東西,去做飯,當然昨天王世生打來的兔子也一整隻的燉了,王世生將包裹裏的東西拿出來一些,放回到屋子裏,將母親給他的錢大半都留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都無話,劉丫姑隻是一個勁的往王世生碗裏夾兔肉,王世生沒有拒絕,一塊一塊的狼吞虎咽。
劉丫姑不停的夾菜,總想著這頓飯吃久一點,最好不要停下,可是沒能如她願,王老三最先放下筷子,一直話不多,也不敢說太多話,怕又咳嗽讓兒子妻子擔心的他第一個說話道:“世生,吃飽了就上路吧,一會太陽辣不好走路。”
“哦,對,一會太陽辣。”劉丫姑也放下碗筷,趕緊將包裹拿來交給王世生,“衣服鞋子都給你裝裏麵了,裏麵的錢不多,你省著點花,要是遇見盜匪就舍財保命,記得嗎?”